这三人不过两日后便到了下蔡,在此见到了等候多日的月白,他本是寝食难安形容委顿,见到秦维桢气色不错腿也好了,便喜极涕零,问起阿薰在哪里,还说要好好谢她,秦氏父子听了都不做声,梅世英顾左右而言他,“小侄欲回金陵家中,家父与伯父也是多年未见,不知可愿同往?”
秦漠北其实已经去过御剑山庄,见过梅镇南,但是闻知儿子被掳,又匆匆别过,找到此地见到月白,方知儿子和风家女儿一同逃走,郝雁奴带着梅世英一起去沿河寻人。如今好在儿子因祸得福,又得宝剑,只是已经荒废了十年时间,进益有限,便寻思尽快带他上武当找师父指点一二,就辞了梅世英,朝西去了。一路上父子二人心照不宣,绝口不提那夜的争执,倒是月白终于忍不住私下又问起公子阿薰的下落。
“她一天夜里不辞而别,和郝雁奴一道走了。”
“她这人脾气虽大,心倒不坏。我后来回颜府找梅少侠时,颜夫人说当年轩辕山庄出事后,她连夜赶过去,却见风家人都已被收殓下葬了,原来是附近百姓都感念这一家人平日乐善好施,行医解难,纷纷赶去收尸修坟,还在坟前哭成一片,哭苍天无眼,冤杀好人。”
“……我想她爹爹并不是坏人。”
“颜夫人说这风家人都是面冷心热,只是孤标独步,落落寡合,才会树大招风,惹人非议。”
秦维桢心道:这父女二人只怕都是一样的个性,随心所欲,独步天下,却不为天下所容。曲高和寡,便是如此吧。
“颜夫人当时还提到了一桩奇事,风家有一十三口人,装殓之时却少了几具尸体。”
“阿薰和她姑姑逃了出来,自然不会有十三口人。”
“不是这个,连风擎天夫妇的尸首也不见了,他妻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则是下葬后坟墓又被人掘开来,尸骨被偷了。附近乡亲还以为闹鬼了,说那地方怨气大,不敢再去了。”
“……”
主仆三人赶到武当山时,何思齐带领众弟子前来迎接,却道冷掌门下山去了,还未回来,请几位先在山上客房就寝。何思齐是冷青松十多年前收的弟子,按辈份要称秦漠北一声师兄,秦维桢要称他一声师叔。可是二人相差不了几岁,又是幼时相识,在众弟子中与秦维桢最为亲近,只让他以兄弟相称。
何思齐因为师父不在,平日主持大局,都要板着一张脸做老成持重,立下威信,如今见了旧日玩伴,不必端着架子,喜上心头,游兴大发,拉着他去后山喝茶叙旧,聊近年来种种经历,提及下山时遇到鬼目宫中人挑衅伤人,众弟子信也没送到就狼狈不堪的赶回来,怒道:“这等魔教中人,是非不分,喜怒无常,侮辱我武当弟子,当真可恨!”
“冷掌门知道此事后作何反应?”
何思齐为人正派,不好是非,但是对武林昔日风云人物的种种逸闻还是颇感兴趣,平日身为表率,不能与师弟们闲议,如今见了个话少本分的秦维桢,又非同门,便少了几分顾忌,索性一吐为快。
“师父叫弟子们先好好休养,再作计较。谁知不出两日来了一个老婆婆,手持凤头拐杖,面目可怖,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与掌门大吵一架便走了,吵了些什么没人听到。但是师父神情难堪,第二日就出了门,直到现在也没回来。你知那老婆婆是谁?”
“莫非与鬼目宫有关?”
“对极了,那人便是神出鬼没的鬼目宫宫主凌霄,近年来极少露面,是山上住了几十年的伙房老头认出她来的,说这人上一次来武当可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她才二十来岁,容颜正盛,明艳无俦,江湖人称‘天外飞仙’,她只身上山,打伤了师祖,带着当时的杨掌门私奔去了。”
“……杨掌门?”
“那是师父的师兄,听说是宋朝名将杨业之后,出身名门,但是命途多舛,儿时流落江湖,被师祖带回武当抚养长大,他年轻时相貌堂堂,武功卓绝,二十出头便被立为武当掌门。”
“也是位少年英杰,怎地从未听人提起过?”
“此事甚不光彩,当年武当弟子人人忌讳,那火房老头是喝醉了,被几个弟子拉着刨根问底才道出这件事的。原来杨掌门年纪轻轻出去闯荡江湖,不知色字头上一把刀,与那魔女凌霄互生情愫,私定终身,此事被师祖知悉,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将他抓回山上关了起来,说要他闭门思过。那凌霄恼恨师祖棒打鸳鸯,竟然独闯武当,单挑师祖,赢了之后就带着杨掌门跑了。”
“……”鬼目宫宫主,胆色过人,果然彪悍。
“师祖伤怒交加,郁郁而终,临去前立了师父为掌门,还说与杨师伯恩断义绝,将其逐出本门,终生不得再入武当。师父与他却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就隐瞒遗言,不许声张。过了几年,又听得杨师伯与凌霄闹翻了,自觉愧对师门,无颜回来,便遁入山林不问江湖。那凌霄经此一事,性情越发乖戾,自立鬼目宫,收了个养子周望舒,就是后来的幽冥教教主,这师徒二人专与名门正派为敌,明目张胆,嚣张至极。”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天下又有几对夫妻做得到?”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此事师祖本有先见之明,无奈师伯色迷心窍,一意孤行,此事又怨得了谁呢?那老头子也有几分为老不尊,还拿此事调笑起来,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