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利用眼前这个机会,先诛杀多尔衮三人,再与八旗王公交代,可是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如果真的能够做到,为何逃到灵丘的两白旗并未与两黄旗合营,而多尔衮三人也以诸多理由,从不同时来拜见,显然是早有了准备。
“范先生,你起来吧,阵前斩将这等事只适用于君臣,不适合兄弟。”皇太极缓缓的说道。
范文程无奈的起身,擦了擦泪水,说道:“大汗为我金国大局,忍辱负重,天可怜见,终有独掌中枢那一日,届时大汗便可南下入关,统御万民了。”
皇太极没有把这些奉承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拿出一份书信递给范文程,然后说道:“平日里,我总以为我这个七哥勇力有余而谋略不足,想不到危急时刻,却能挺身而出,顾全大局,日后若有机会,当善待之!”
范文程看了看那文书,脸色震惊,上面清楚的写着,阿巴泰已经得知两白旗溃散,侧翼暴露,而延绥、山西精兵已经扑向他,但两红旗主力仍旧准备押送虏获的丁壮财货北上,表面上是贪婪失策,实际上是以此吸引两镇精兵,掩护尚在马邑、山阴一带的左翼蒙古北撤,并且保证囤积于红土堡一带,两红旗的第一批缴获可以顺利出边。
显然,阿巴泰看清了全局,如果他率领两红旗不顾一切撤退,倒是可以跳出包围圈,但分散开来的那些左翼蒙古人却要落得被围剿的下场,而两红旗的缴获也要全部抛弃,正是因此,阿巴泰以自己为饵,掩护其他人马后撤。
范文程看过书信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高声求道:“大汗啊,大汗,七贝勒如此作为,实乃忠臣之典范,如此忠直良臣,岂可坐视其陷入敌阵啊,大汗,七贝勒既是大汗兄弟又是大金柱石,不可不救啊!”
皇太极为难道:“我何尝不这么想,只是实在无兵可派,难道让两黄旗也尽弃所获?”
范文程沉声说:“七贝勒之所以到如此局面,盖因两白旗怯懦溃散,此祸因两白旗而出,自然由两白旗去解,便是全军覆没,也是将功赎罪罢了,奴才恳请大汗遣两白旗精兵解救!”
皇太极思索片刻,终究下定了主意,呼喊来护军统领鳌拜,拔出佩刀交由他,喝道:“鳌拜,你立刻前往多尔衮营中,让他挑选两白旗精兵,绕过明国边墙,驰援两红旗,若阿巴泰死在了明国,他也不必回来了!”
鳌拜躬身领命,皇太极又说:“你再告诉多尔衮,若救得阿巴泰,可免其罪过!”
做完了这一切,皇太极看着帐外向北去的滚滚人流,低声说:“七哥啊,七哥,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只能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