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太妃叹着气,“就是不听祖母的话,你病着,好生将养着就好,胡思乱想的耗费心血!这门亲事你大哥一定会设法阻止,就算是不得已要娶张大姑娘,你也不用担心洛姑娘,我观那孩子心胸开阔着呢,你大哥也说了,她不是凡人,不会跟世间的女子一样,计较那么多繁文缛节。”
再摸摸阿麟的脸,柔声道:“好孩子,这些都不用你操心,快躺下歇歇,你身体好,祖母跟你大哥心里才踏实。”
说罢不容阿麟再说,吩咐如素:“好丫头,快扶你主子躺下,说这会子话也该累了。”
阿麟轻轻叹气,祖母和大哥都当他纸糊的,不忍他半点操心,他这残败的身躯什么事也做不了,也只能时刻被照顾。
如素“嗳”了一声,起身先把太妃扶着在一旁坐好,然后撤了太师椅,才近前去,照顾着阿麟躺下。
太妃撑着站起来,道:“阿麟你歇歇神,我去找罗二问问你大哥的归期,来,素素,先扶我下去!”
“祖母少坐会儿,下面凉。”阿麟吩咐如素,“素素给祖母拿个厚垫子,再准备条毯子。”
如素应下,胳膊下夹着个垫子,又拿了条毯子,道:“太妃稍等,奴婢请罗二爷过来了,再来请太妃。”
这样太妃在洞里的时间久不用那么长。
阿麟赞许的看了如素一眼,如素有些脸热,忙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再打开机关,然后进入地洞。
少时上来,扶着太妃慢慢下去,再上来取热茶给两人斟上,然后又上来,避免听到两人谈话。
罗克用拿毯子仔仔细细给太妃裹好,让她背朝石桌坐着,以便能靠在桌上,自己把一只石凳挪过去面向太妃而坐。
“阿衍到哪儿了?还有几天到京城?”太妃感觉有些支撑不住,长话短说。
“根据听钟传来的消息,这时候爷应该已经到了燕都,按照行程,若没意外,四日后可以到达,或许……三两日也说不定。”
京里的消息,朝堂动向以及关于洛姑娘的一切都随时报往世子爷那里,他如果听到韩采柏求亲的消息,和陈千里即将归京的消息,恐怕会尽快赶回来。
何况,前日赐婚的旨意下达,太妃急怒吐血,这个时候,按照正常情况,消息一定也传到了世子爷那里。他得到消息,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太妃也想到了这些,沉吟一下,道:“随时让松风把衍哥儿的行程报给我。”
罗克用应下来。
太妃又问:“张家丫头那里,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罗克用苦笑一下,“是属下没用,连续两次刺杀都没成功,真是惭愧!不敢瞒太妃,洛姑娘之前不知从哪里得知三月初十那日,齐瀚会赐婚爷跟张大姑娘……”
“哦?她这么说了?”太妃十分惊讶的问道。
然后又道:“既然洛丫头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真的,不知为什么会提前了。”
罗克用一愣,太妃对洛姑娘的信任出乎他的意料,现在不忙着追究是为了什么,他继续道:“原本属下定了一石二鸟之计,计划在陈千里回京那天,想办法设计陈千里与张大姑娘两人,哪知……”
他摇摇头,“哪知洛姑娘给出的日期突然提前……”
他说到这里,发现太妃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急忙伸手扶住太妃,急切问道:“您怎样?可是不舒服?属下扶您上去,这里太凉了。”
太妃摆摆手,无力地道:“原定的日子突然提前了啊……”
“您身体要紧,这些事有属下呢,您快上去休息,属下叫人传舒敏!”罗克用声音带着焦急。
太妃的身体几乎靠在罗克用臂上,似乎在喃喃自语:“一次不成,两次不成,三次还不成!哪有那么多巧合?难道真是天意?天要灭我赵家?”
“太妃您想哪去了,您真的该回去了……”罗克用看着太妃越发泛白的脸,干脆道一声:“得罪了!”然后把太妃抱起来,径自上了阶梯,出了柜门。
如素急忙迎上来,惊问:“太妃怎么了?”
阿麟从榻上望过去,一双眼满是焦急:“祖母没事吧?”
太妃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安抚道:“没事没事,今日坐的久了一点,回去歇歇就好了,不用担心。”
阿麟心中一片凄恻,他的祖母一贯这样,怕他担心,就是再艰难的困境,身体再承受不住,总是再他面前小心隐藏。
他也露出微笑,他不能让祖母病成这样还操他的心。
“没事就好,您老快回去歇着。”
罗克用已经把太妃放到先前如素准备的软椅上,向太妃和阿麟分别欠欠身,道:“舒敏马上就到,属下先告退。”
如素看着他进了柜子关上柜门,立刻出去叫悦酒、解忧进来,伺候着太妃回去。
出了燕都,往南五十余里,一处山谷中,赵衍带着一行人手正在歇脚。自收到京城的消息,他们已经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好在大家经常急行军,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赵衍的一张脸和平时大相径庭,眉毛加粗了,唇上和下颌刻意蓄了青色的短髭,鼻子在色粉的掩盖下也没有那么挺,整个人平白年长几岁,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风霜的旅人。
唯有一双眼,依旧若星辉湛湛,沁着清冷的光。
这时打穿谷而过的官道上奔来一骑,风驰电掣般,转眼到了跟前,双手使劲扯住马缰,滚下马来,叉着腿疾步奔到赵衍身边,单膝一跪,双手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