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沅是个软性子,万事习惯了听丈夫的,遇到临时状况哪里立得住?
旧时女子信奉夫住外妻主内,恰巧毕沅的父母是被封建主义荼毒到了骨子里的小商户,哪怕改革开放数十年都无法彻底清洗他们愚昧的思想。毕沅经他们教养长大,集齐了那个时代女子独有的温软与愚昧,不管苏冲是贫是富,她只管在家打点家务照顾女儿,保证家里事事顺心,每日为丈夫洗手作羹汤,从不试图与丈夫一起出席各种宴会。
变化始于一年前,白家母女突然回归荣城,从此就如跗骨之蛆般死死缠住了苏家,毕沅更是被白潋拿捏住封建迂腐的短板狠狠打压。
一年前,白欣突然回到荣城,从兄弟遗孀攀扯到商业合作,无所不用其极的找机会往苏冲身边凑,但凡苏冲出席的场合必定能看到白欣的身影,两人交谈间还颇为亲近的样子。苏冲样貌冷硬五官端正,身材状况保持得好,看起来又不显老,白欣眉目温婉风韵成熟,事业有成的苏总和风韵犹存的白欣,两人的话题凑在一块本身就是桃色新闻,更遑论是在白欣有意为之的情况下。
两人的暧昧话题很快就席卷了整个荣城。
苏冲向来不看八卦,也没有谁敢跟他面前提起,毕沅委屈又不敢跟丈夫明说,唯一敢说的苏凌因为语气太冲,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冲以‘年纪太小心智不成熟’的评论淡淡吼回了房间。导致现在整个圈子都知道了苏冲的原配妻子拿不出场面,白夫人才是苏总的心头好。
苏冲这人虽然大男子主义,但人品还是很端正的,毕沅很相信自己父母的眼光,这些年一直对苏冲很放心,但再深的信任也架不住白欣这么来势汹汹啊。现在整个荣城谁不拿苏家那位不敢见人的原配当个笑谈?在白欣露出想为苏冲操办五十寿宴之时,毕沅这才急了。
在苏凌的帮助下,毕沅抢回了寿宴主控权,宴会流程也是再三确认,安保方面也绝无漏洞,但谁能知道问题偏偏出在了一个小小服务生的身上呢?
原本笑谈和谐觥筹交错的夜宴突起混乱,在服务生杂乱无章的四处道歉,又不小心推倒香槟塔弄脏了不少客人的昂贵衣服后,小混乱终于演变成了麻烦。
“哎呀,好好地宴会,这可真是……,”白潋愉快勾唇,“太失礼了。”
很快,宴会主场权从毕沅转移到了白欣身上,她没有自信赴宴的气势,白欣有,她没有临时解决麻烦的头脑,白欣有,她没有坦然游走在荣城金字塔顶端的自信,白欣……她也有。
“抱歉抱歉,真是失礼了,”白欣起身,笑容带着歉意,“谨以代表苏总向客人们致以诚挚歉意,客人们请往更衣室,衣物的型号尺码可向酒店服务说明,”她朝苏冲投去一笑,“苏总不会小气这点儿善后费吧?”
苏冲:“这是自然,是苏某招待不周坏了各位心情,万望见谅啊。”
“苏总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
倒霉遭殃的那几人的都是小公司投资人,仰望着苏冲鼻息过活哪还敢对他摆脸色,僵硬着打笑了几句就匆匆去了更衣室。
安抚宾众打点残局,缓和气氛重开宴席,与坦度大方重整残局的白欣相比,脑子混沌不知所措的毕沅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苏冲只当这是个小插曲,并没有在意。然而受邀而来的数百宾众可不这么看,今天场合颇大,来往宾客又大多是掌控荣城金融命脉的商业巨擘,经白欣这么似真似假的演上一出,在众人眼中俨然已经坐实了两人的关系,更别提之前苏冲还带着白欣四处介绍人脉关系,只当今天是要把白欣正式介绍给荣城上流了。
不少小投行的老板已经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向苏冲白欣奉承吹马了,白欣含笑坐在苏冲旁边,优雅端庄。
偌大的主台,竟是把毕沅活活无视了。
苏凌焦急,“妈!您忘了今天的主要目的了?”
说好的缠着苏冲在正式场合隆重介绍的呢?哪儿能由白欣这么踩着冒尖儿!
毕沅身子发抖,低了头不敢看向苏冲。
软了一辈子的她危急关头照样硬气不起来。
苏凌怒其不争。
宴会渐入佳境,白欣见缝插针,以宴会女主人的身份游走在宴会之内,如鱼得水。
原配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看着也不显老,胜在小家碧玉性格温软,情人虽然是个寡妇,但是娘家名头响,行事大气又端庄大方,两人儿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还不吵架撕逼,这样的原配和情人,是多少成功男士的心头渴望?偏偏苏冲一人就占全了,和他私交好的合作人少不得要酸他两句。
“苏总这五十大寿过得,真是让人眼红。”
“那可不是,苏总谁啊?多少荣城小姑娘的梦中情人啊!”
“诶,那她们可没机会了,瞧瞧咱苏总,内有青荷静室,外有白莲摇曳,哪儿还看得上外头的野花野草?”
酒过三巡就开始说浑话,丝毫不顾原配心情。
苏凌气得脸发青,从没有哪位总裁夫人像自己母亲般这样被人轻视的,这样的话,以前还是私下说,现在已经光明正大摆在明面了。
毕沅却不敢开口呵斥维持自己的尊严。
苏凌急得冒火,不满十七岁的小丫头,要是敢在长辈面前闷头呛声,少不得又会被传不知轻重性格叛逆。
这种套路,她已经被白潋用来算计过很多次了,原本的天之骄女活生生被抹黑成了不服管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