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此生有三大禁区,第一不许提她早年曾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舍弃自尊跟着农民工私奔,第二不许在她面前提起寡妇二字,第三不许说她女儿白潋半点不好,半点都不许!
名媛们半弯着唇,假惺惺的含笑问好,一句突然好奇堵住了白夫人所有问罪之语,与白潋不对盘的少女们并不想与白家母女共处一室,拎起裙摆姿态轻盈的走出了休息室。
白家扎根荣城数代,世代入政满门清贵,提起白家的名头,荣城哪个敢轻视三分?也是白欣早年蠢,放着白家大小姐不当非要学着电视里的脑残剧情跟父母断绝关系,私奔了没两年就哭着闹着要回家,理所当然的被家风清明的白家拒之门外,成了单亲母亲之后还是借了白潋的脸面才被白老爷子接回了家门。
因为她早年为爱疯狂,私奔也奔得轰轰烈烈,私奔对象还是那样一个不学无术的粗俗二流子,简直是把白家的脸面撕下来往地下踩。
何况白潋还惯是个喜欢装可怜恶心人的,母女俩行事都没点脸面,怨不得会被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女们看轻。
“她们……她们……”白欣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妈妈,”白潋抱住自己的母亲,“我没事儿,您别生气。”
“阿潋,”白欣突然红了眼眶,“她们怎么敢……她们怎么敢这么欺负你!若不是我蠢,我的阿潋才该是荣城第一名媛,我白家……”
“嘘,妈妈,外公不会高兴您说这种话的,再说了,”白潋打断白欣的话,柔柔一笑,“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跟她们争些什么,能回到荣城,能回到白家在外公膝下承欢阿潋已经十分满足了,至于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愈理会愈猖狂,您又何必跟她们赌这口气呢?”
白欣被白潋劝服,好歹是消了气,她微微蹙起眉头,“阿潋宝贝儿,妈妈真害怕你被我连累。今天那苏凌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提点,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也没有在阿冲面前故意为难我,私下说话却难听极了!”白欣似是无法忍受,“半路富起来的千金果真是没有教养!这样对我就罢了,她居然还……居然还欺负到了你头上!”
“苏凌?”白欣疑窦突起,眼底暗含紧张,“那您有感觉苏凌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么?”
“不一样?”白欣想了想,摇头,“那倒没有,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模样。”
白潋并不放松,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一一追问,等到白欣一点一滴回忆完,白潋才在心中放下一口气。
“怎么啦宝贝儿,”白欣有些迟疑,“是不是苏凌有对你做了些什么?莫瑾云呢?他为什么没有陪在你的身边?”
白潋摇头,“大概是苏凌动了什么手脚吧,瑾云接了个电话就下楼了,然后蒋兰她们就来了,她们一向和苏凌玩儿得好,就说了两句难听的,我也没往心里去。”
“你没事就好,”白欣这才放下心头重石,“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帮她。”
“无论是谁,”白潋眼帘低垂,眼底势在必得,“我绝不会让她们伤害妈妈。”
“阿潋……”白欣眼眶一红,当即就要感动得落泪,“阿潋,你是妈妈这辈子唯一的幸运。”
可是,你却是我白潋人生中最大的不幸呢。
白潋半边脸隐在明亮灯光被昂贵装饰物遮挡后留出的阴影里,笑容讽刺又诡异,“好了,妈妈,宴会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呢,接下来……就是您的掌控时间了。”
“这……这……”事到临头,白欣心中惴惴不安,“这真的好么?阿冲他……”
“没有什么不好的,”白潋轻柔又坚定的驳回了白欣的自我怀疑,“这不是您一直追求的爱情么?触手可得的完美爱情,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妈妈。”
轻柔的话语仿佛魔咒,轻易的蛊惑了白欣,从自我怀疑到内心坚定,不过数秒。
白欣起身,走时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得到女儿点头肯定后昂首出了门,笑容温婉仪态大方,阔别十数年后再次回到上层圈子,步子优雅一如当年。
“去吧,妈妈,去抓住你的爱情,可千万……别像上辈子那样,爱上了一个又一个的渣滓,毁了我的一辈子。”
白潋倚在门边,嗓音低沉诡异,指尖泛白,门框边留下五指印痕。
直到白欣隐入宴厅,白潋神态才恢复正常。
“阿潋!抱歉,刚刚我爸找我有点事儿,”不远处传来清越嗓音,莫瑾云越走越近,笑着朝白潋伸出手,“抱歉,等的很无聊吧?”
“没有,”白潋恍惚着伸出手,直到手掌与莫瑾云温热的掌心相触,白潋才回过神来,扬起与母亲如出一辙的温婉笑容,“宴会快要开始了,我们快下去吧。”
不一样啊,不一样了啊白潋,这辈子的你,已经挣脱了泥沼,你已经自由了。
重活一世,白潋好不容易才鼓动她柔弱无能一心向往爱情的母亲逃离了梦魇,就绝不会再让她重蹈覆辙!
白潋笑着抱紧了莫瑾云的胳膊,眼底一片诡谲。她既然能抢走苏凌的未婚夫,自然也能帮助妈妈得到她所爱的男人。
想起苏冲,白潋心头恍惚,那是上辈子,白潋生活中唯一的光芒。
白潋永远也无法忘记,在她被妈妈的渣滓男人们压榨完身上最后一丝价值陷入泥沼满目黑暗时,是苏冲拯救了她。
前世的白潋曾在往后的痛苦岁月里无数次幻想,要是苏冲是她的父亲该多好。老天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