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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隔着书架的另外一边,叶诺诺摆出一副有些无赖模样的脸,已经半吊在了叶正名的一侧手臂上。
抱着父亲手臂的叶诺诺咧嘴笑道:“爹,那你是喜欢男孩多一点,还是喜欢女孩多一点?”
叶正名的脸色变了变。看着女儿那很欠打的脸,他却舍不得责备,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又道:“当年你娘刚刚生下你时,身体已虚弱到了极点,快要不行了,可她当时却是满脸喜悦地告诉我,说幸好头胎生的是女儿,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吗?”
叶诺诺摇了摇头。
虽然叶诺诺对母亲的记忆很少,然而母女连心,听父亲提到早逝的母亲,叶诺诺的心情顿时也低落下去一些。
叶诺诺经常听父亲提到母亲的事,这让她在很小的时候,常会有种错觉,感觉自己离有母亲存在的日子似乎并不遥远。而在逐年长大后,她渐渐感受到的是父亲对母亲的思念,以及那种深渗入骨的孤独。
叶诺诺很感激和感动于父亲对母亲的爱与眷恋,因此她还曾心生一丝若隐若现于心间的恋父之情,在心里憧憬于将来自己也要找一个对自己痴情如斯的夫君妙笔生财。
她亦有些不忍心于见到父亲常常守着这种孤独回忆曾经,却又害怕父亲真续弦了,自己会与继母处不好。
好在后来叶正名在领了小玉回府那一天,就明确说过他不会续弦,这让她终于摆脱那种矛盾心绪地困扰,彻底放下心来,也更加爱自己的父亲,希望他心里的孤独能因为自己的陪伴而少一点。
在叶诺诺的记忆里,以前父亲想母亲时,只是会说一些母亲以前做过的事,但今天父亲却是拿母亲说过的话来问她自己,这倒是他头一次有的做法。
叶诺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并且她心里对此是真的拿不出答案。
叶正名本也没打算女儿能就这个问题答上话来。其实正是因为他知道女儿不可能知道答案,他才会提起此事,借以达到指导教育她的目的。
“你娘说,女儿乖巧。不会给我惹祸。可其实不用她明说我也大抵能猜到,她真正想说的不只是这个。”叶正名说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拨乱他心弦的事,他忽然闭口沉默下来。
目光游过书桌上的茶杯,最后落在那被茶水浸染的字帖上。叶正名的目光渐渐定格,然后忽然出声继续说道:“其实她是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如果只能为我生一个孩子,自然是女儿好。这样一来,即便她将不久于人世,也不用太担心她照顾不了孩子,以及我的负担会太多。毕竟…女儿在娘家待不了多久就是要嫁人的。”
叶诺诺观察着父亲的视线所指。本来还正紧张着父亲那定格了一样的目光,是不是看出了那字帖上的异样。毕竟以一杯茶水的量是不足以将整张字帖全部打湿的,在字帖边缘位置处,还是能有一两行没被水渍影响形体的字迹。可以看出其与自己的字迹的不同之处。
然而当叶正名的话说到后面,叶诺诺心绪一动,禁不住心中微微酸楚起来,暂时忘了自己所紧张的作弊之事了。
见父亲说完这话就不再言语,叶诺诺想了想后便道:“因为父亲常常忆及母亲的贤淑,我若能随母亲的性子多一点。父亲当然会很高兴。但是现在我随了父亲你的性子,你也不要难过,因为女学有不少同学都说。女儿像父亲才更有福气一些。我不知道这么说的几位同学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相貌长得像父亲,所以大多都不漂亮,才会想了这个法子推脱。但父亲你必须庆幸,即便我继承了你的性子。也不是完全继承,否则我若像父亲一样成了个女浪子,那你才该头疼不已呢!”
叶正名怔怔然看向女儿。他刚刚还因为思念亡妻而心绪有些伤感,可转眼间他心中的那份压抑情绪就被女儿的话打得七零八落,脸色变得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一个喷嚏打出的萌妹。
“咳…为父年轻时的确是有些言行不羁。但那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少年人血气方刚行事惯忽冲动……”叶正名刚说到这里就忽然顿声,然后盯着叶诺诺道:“你都是去哪里打听到这些的?”
“嘿!不需要刻意去打听啦。你知道的。我在女学不太受其她同学的欢迎,因此她们对我、对您。在言谈上本也没有遮拦太多。而在京都第一女学,不是只有我一人的父亲是在朝中述职啊,自然也就不缺人知道一些你过去的‘逸事’了。”
叶诺诺伸出右手食指。勾起指尖轻轻刮了刮自己有些发痒的侧脸,接着道:“我惹了她们不高兴。这其中确也有我的过失,可她们想不出法子能整我——她们啊…经常只有被我整的份儿——因此呐,她们就对别人说了‘叶正名逸闻录’。其实她们说的那些你的经历,在我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说你曾经如何的花钱无节制、无心继承家业、惰于学业…呃…还喜欢流连花丛中之类的事情。”
叶诺诺刮着脸颊的手指忽然定住,她微微侧脸,盯着父亲的双眼又着重语调问道:“父亲,我们家以前真的有很多钱么?”
“嗯。”叶正名并没有隐瞒这一问题,但也没有解说得如何详细,只是颇有些洒然之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时至如今,不论世事如何变迁,叶家已不复当年盛景,对于家族往昔的荣耀,叶正名心中的自豪是丝毫未减。
这也间接说明,女学中传递的那些听来有点夸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