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边按下且不说,单说萧砚那边自和萧凌不欢而散,一路晃晃悠悠到了一处会馆。门口的伙计点头哈腰将他迎进去,顺着竹林夹道逶迤来到一处雅间敲了门,里头叫请进。
门一开,萧砚走了进去,脸上挂着笑容收都收不住:“我来迟了。”
窗边的人回头,眸中是冷淡冰凉的神色,萧砚心中一酸,面上笑得愈加宠溺:“荔枝味道如何?我单叫他们留出来装在竹筒里用黄泥封了口,只等你来了才开封。”
“你比我预计来得晚。”
“耽误了,太子请了萧凌来。”
南怀珂打量了一下他问:“顺利吗?”
“都在预计中。”
“望舒呢?”
“死了,验明正身拉去乱葬岗。”
眉心隐隐一跳,南怀珂点了一下头,听萧砚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太子一旦发现证据立不住势必会迁怒萧凌,将萧凌当场叫去刑部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而望舒生前只听说过萧凌,并没有亲眼见到,萧凌也不可能亲力亲为去见她。所以一定要让她见到萧凌再行指证,这样事情才更可信。
末了南怀珂说:“雍亲王不好对付,只怕他不会坐以待毙。”
“非要这么说,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凡是都不是一蹴而就,我也料到未必能一下扳倒他们,至少能有几分动摇也好。这件事辛苦你了,多谢你与我一同筹谋。”
南怀珂自然是会这么做的,既然他们将是一对“夫妻”,既然她想借助更多的力量,她当然要尽可能扫平障碍。她没有回应这声谢,却是说:“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你说。”
“你是怎么同时出现在望舒那里和封地的庄子上的?”她只是提议,却不想他完美得做到天衣无缝。
萧砚躲开她的目光,低下头剥开一颗荔枝塞在口中。
“若不方便也不用告诉我,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
“没有的事,”萧砚吐出核说:“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这件事还牵涉到另一个人,我本来想……罢了,你迟早要知道的,该早些告诉你。关于这件事,一会儿你和我一块去趟王府,所有疑问就能解开。”
“我不去。”南怀珂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上一回他硬留下自己说有话要说,招呼都没打就将她抱起,她可不想再惹一次事端,何况还是去他的府邸。
“你不想知道?”萧砚着急。
“既是你的秘密,既与我无碍,不知道也罢。”
她对他的事情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萧砚愣了半晌低下头,装作倒茶掩饰自己的失落,片刻又说:“等这件事过去,差不多也是该去你家纳彩了。”
良久她才“嗯”一声,像是极不耐烦成婚这个话题,少顷起身告辞。
萧砚一直送她到门口,看她上了马车,瞧着一人独留也是无趣,心中无限烦闷便也迅速离开。
回到王府去了书房,他进了屋,管冲守在外头对伺候的一干人等命令:“王爷要独自待着,都到院子外侯着,不许打扰。”
萧砚将门关上,一个人在屋内捣鼓一阵。擦了剑又写了幅字,眼见外头果然安静,这才搁下笔走到书架里侧,在角落内摸到一块细微凸起的砖,轻轻往里一推。
书架“嘎啦”轻响一阵,随后悄没声就向一边划开了。
里头墙上左右各亮起一盏灯,萧砚取下一盏照亮暗道的路,小心翼翼往里走。
走了一阵,就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说话,像是安慰着谁。再往里走,可以清晰听见一阵沉重的喘息声,就像有石块压着胸喘不过气似的声音。
渐渐前面有了亮光,穿过走道里头是一方小小的屋子,虽不明亮,但桌凳、床、书架等等俱都齐全,像模像样是个住得地方。
床上暗影里靠着一个年轻人,床头站着一名年轻姑娘,转过身露出一张清秀标志的脸蛋,见了萧砚忙曲一曲膝,温柔道:“王爷安。”
“都说了不必拘泥这些虚礼。”萧砚放下灯走到床边问:“今日如何?”
“尚好。”床上的人才说了两个字就大口喘息起来。
那姑娘去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了萧砚,一杯喂:“本来就很不好,那日去了一趟封地,回来就越发严重。”
姑娘喂了茶走开,萧砚坐到床边替那人垫高枕头,一并将今日的事说了。对方听了良久没有说话,须臾笑了笑,吃力说:“你自己看着办,瞧我这样眼看没有几天的活头,谷贤妃死了,其他的我也管不着了……”
“会好起来的。”
“你总嫌我说话晦气,其实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萧砚扶他坐高,自己抚着床单上的皱褶不说话。
“我都看透了,没什么可伤心的。”那人道:“可惜看不见你成亲。”
萧砚这才开口:“本来今日想带她来见你……她不愿来。”
“她还是不肯接受你吗?”
萧砚长出一口气,笑得苦涩而勉强:“我在她眼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她肯答应这门亲事不过是因为我亲王的身份,二则,也是父皇赐婚。”
“王爷可不能怪人家姑娘,”女孩道:“是王爷自己巴巴儿地要娶人家的,南二小姐肯答应你就该烧香拜服谢菩萨保佑了。”
三人笑了起来,床上那人道:“话是这么说,她对你却也有义气,那时候情况这么糟糕,也只有她和谢岱曦来看过你。这样的人,我想她必然是个很好的女孩,就算是夫妻之间,大难临头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