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贞下意识脖子一缩,睫毛一颤就对上他的眸子。
“还还有什么我不知道?”梁宜贞道,一抹绯红飞上耳根。
“那可多了。”梁南渚唇角一勾,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比如”
他拖长尾音,拇指抹过她的粉唇。
梁宜贞一怔,轻轻咬一下唇,心下莫名紧张,只一动不动怔怔看着他。
“比如,什么?”
“想知道?”他凝着她,渐渐靠近,手指拂开她的额发。
“糟了!”
梁宜贞忽惊呼。
身子噌地直起,额头恰撞上他下颌。
梁南渚蓦地吃痛,捂住下颌:
“你谋杀亲”
一瞬顿住,又吼道:
“兄啊!”
梁宜贞的脑门亦痛,只双手捂住:
“抱歉啊。”
她分出一只手替他揉,十分过意不去:
“我险些忘了,逢春今日要换药,我得去看着。还有穗穗,昨日答应了让她来看逢春,可别吓着她。
大哥也知道,穗穗总是一惊一乍的,别闹得私宅鸡飞狗跳才好。”
梁南渚十分无语,白她一眼:
“你眼睛看着老子,心里却想她们啊?”
梁宜贞嘿嘿两声,安抚道:
“你别生气。逢春是为我受伤的,可不该时时记挂么?撞疼了吧?”
梁南渚哼一声,别开头,下颌扬起嘴唇微翘。
这副模样
梁宜贞试探着打量一眼:
“真生气了?”
梁南渚将头别向另一边,不理她。
梁宜贞拧了拧眉,又扯扯他衣袖。梁南渚只拿余光看她,却依旧不说话。
梁宜贞一把松开,撇撇嘴:
“大哥真不公平!”
梁南渚一怔,转头睨她。
梁宜贞遂道:
“我与她们说话时想着你,也不见她们生气!”
什么?!
梁南渚心下一动,心脏扑扑直跳,只觉四周噌噌冒糖果。他绷着嘴角,却一抽一抽想笑手指藏在袖中不停打圈儿。
梁宜贞哪知他心中这么多戏?
只撅嘴道:
“你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还是世孙呢,却没容人雅量!”
梁南渚笑一下,一脸坦然看着她。似乎在说,就是不公平,就是不容人,你奈我何?
梁宜贞扶额:
“真不讲道理!难道只许我想你,不许想别人?”
“不错。”梁南渚道,丝毫体会不到她所谓的不公平,只道,“非常公平。”
“凭什么?”梁宜贞不服。
“就凭我是梁南渚,这种事,从来就没有容人雅量。”他手肘撑上她肩头,笑道,“我啊,十分小肚鸡肠。”
梁宜贞切一声,一把推开他的手:
“你不讲道理,回头我告你去!”
“哟,偌大京城,就咱们相依为命。你告谁去?”他轻笑。
“我哥啊。”梁宜贞下颌一扬,哼一声。
梁南渚愣住:
“我不就是”
“我说我亲哥!”梁宜贞打断,笑道,“凌波哥不日就要入京,回头让他收拾你!”
“祸害,还学会告黑状了!”梁南渚一把将她束在怀里,笑道,“那我可得把你的嘴堵住。”
梁宜贞扭了扭:
“你要干嘛?”
女孩子的身躯紧贴着他蹭,线条竟完美贴合,稍稍一动便是撩火。
梁南渚喉头微动,哑着嗓音,对着她耳畔吐气:
“祸害,昨夜在抚顺王府站了大半晚,更深露重,草木生寒。你说,寒毒会不会发?需不需要为兄替你解毒?”
解毒!
梁宜贞一怔,一把捂住自己的唇,噔噔摇头。
原来,他说的堵嘴是这个意思啊!
她捂着嘴囫囵道:
“我不告状了还不行么?”
梁南渚凝着她,故作正色:
“可大哥担心你的寒毒啊。”
“我好得很!”梁宜贞一把推开他夺门而出。
溜了溜了。
梁南渚望着她的背影,直想发笑。这个祸害,不是挺能么?被他一撩,溜得倒挺快。
他搓了搓大拇指,适才抚过她的粉唇,如今还觉黏黏腻腻的,似有女孩子的香甜。
他低头看一眼,笑了声:
“祸害,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么?”
三日后,谢夫子出殡,姜素问问斩。
断头台下,围观之人甚众。当初,这件事闹得很大,京城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如今案子尘埃落定,众人自然也要来看看,十恶不赦的大魔头究竟长什么样子!
“没想到是个美娇娘啊!”
“人面兽心,这样的脸才能骗人啊!”
“你们不知道吧?这是姜家的女孩子,她哥就是建立尸城的姜云州!”
“是她啊!果然一家人,该死!”
“该死!”
人群渐渐喧闹起来,看热闹的心便成了义愤填膺。
四周烂菜叶臭鸡蛋横飞,纷纷打在姜素问脸上身上。臭鸡蛋的浆汁顺着长发往下滑,烂菜叶搭在额头上。
姜素问自打出生,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便是姜云州落马,她最艰难之时,也还有抚顺王挺身相护。
而如今,二尺八的牌子脖上挂,蓬头垢面满脸绝望。她跪在百姓面前,那些她曾经最最看不起的蠢笨百姓!
身旁是一个彪形大汉,光着膀子,只待苏大人一声令下,便让她人头落地。
要死了啊
姜素问咬着牙,又怕又怒又怨又恨。
大好年华,死得不值啊!
忽而,巷子尽头隐隐传来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