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杜东平那么一通喝斥,那妇人心中有些发虚。
被揭了短后,她不敢再顶嘴。
她见徐然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人,便软语对徐然道:“小伙子,你多少出个价吧,合适就卖给你了,你看咋样?”
徐然指着那书案面板处的一块道:“要收的话,这一点抠出来倒是能做个巴掌大小的平板木雕,最多给你五十块!”
妇人道:“你出一百块就卖给你了!”
“那你拿走吧,本来五十块我都不想出的!”
“哼,拿走就拿走!”
妇人好像又来了小性子,将书案抱了下去。
可她走了几步,却发现徐然并没有叫住她,看样子是准备要招呼下一个人了。
她见这种以退为进耍花招的手段方法根本不起作用,对方根本不鸟她,只好又将那书桌抱了回来道:“五十就五十吧,连当破烂都卖不掉,再拿回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这是五十,你拿好!”
徐然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直接扔了五十块钱将妇人打发了。
接下来,剩下的几个大妈相继拿出来的都是摔碎掉的瓷器,有宋元时期的,也有明清时代的,不过这些大妈心细将那些碎片都一个不缺的保留了下来。
徐然花了点时间先鉴定那些碎片,然后再拼凑了下,倒是能够拼凑出几个比较完整一点的。
剩下的,还有摔碎的老旧镯子,以及几个鼻烟壶,同样也就几百块不等,就将这些碎片拿了下来。
最终,将这些大妈们拿来的大多数的‘破烂’梳理了一遍后,徐然出价收来的占了绝大多数,只有个少数退了回去,成交量还是挺大的。
真有点想不明白,这些大妈都是从哪里搞的这些古董碎片的。
杜东平也是极为好奇,便问:“大婶,你们这是从哪里批发来的破烂啊,怎么会搞那么多?”
那些卖掉了‘破烂’的大婶们各自数着钱,笑逐颜开。
听杜东平问,一位大妈终于说出了秘密。
原来是在几十年前,临湖镇本属于一个小村子,附近大面积的荒地,在搞运动的时期那里建了个农牧场,一些来自大城市的所谓资本家被下放来接受劳动改造。
当时里面有两个‘大地主’成份的人,他们托家带口来到农牧场以后,竟然悄悄将一批家当带了过去,结果不慎被人发现举报,直接当场就被砸了掩埋在荒地里。
而后来,临湖镇周围大片土地被开荒成为农田以后,陆续被分配到那里的农户在开垦土地时,有人就意外将那些埋掉被砸的古董碎片挖了出来,因而当时也发生了哄抢,那些碎片就流落到了临湖镇一些农户家中。
有的人认为是破烂也没要就扔掉了,而细心的人却将那些东西放家里保留着,时间一长就忘脑后了。
直到这次徐然跟乔婶说及要收购那些破烂以后,乔婶便回镇上将这些大妈们发动了起来。
这些大妈们听有人收那些破古董碎片,就纷纷在家里翻找一通,还真被她们找出来了不少破烂古董碎片,因而借赶集的这个功夫,就一并用小三轮拉了过来。
徐然在听这些大妈们讲述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不经意的留意到那位秦思怡秦大婶神色黯淡,处于一种酸涩缅怀过去的悲情状态中。
通过此人与众不同的的气质表现来看,徐然推测,极有可能当时被打砸的,就是这个秦思怡的家。
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徐然也不想过问。
那些大妈们卖掉了那些古董破烂,有的人又从徐然这挑了几件旧货以后,这才陆续离开仓库,继续逛街去了。
只是那位秦大婶却暂时没走,在仓门口神情显得有些犹豫不定,好像在为什么事情纠结。
徐然正准备关上门和杜东平谈事,见那位秦大婶还没走,便走过去问:“秦大婶,你还有事吗?”
秦思怡犹豫了下,还是启口道:“听乔家姐姐叫你小然,我也叫你小然你不介意吧?”
徐然点头:“您是长辈,我不介意的,有事婶子你直说就是了!”
秦思怡道:“其实镇上这些人家里的古董碎片,都是那个年代我家被砸毁掉的一批,在这之前我家里还是挺富足的,都是因为我家里还有几件被祖上倍加小心珍藏的古董,这么多年,也只是我爸在最穷困落魄时卖掉过一件,要不是我丈夫被查出患了癌症,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
听她这么说,徐然明白了这位秦大婶的心思,便道:“婶子,既然叔得了癌症,医疗费用恐怕非常惊人,你是不是有完好的古董想出手?”
“是的!”
秦思怡点头道:“我丈夫现在每个月的透析治疗费用就要上万,我女儿小云也马上要上大学了,家里还有位多病的高龄老人需要赡养,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找个合适可靠的人卖掉那几件古董了……”
很显然,秦思怡卖给徐然的那件损毁掉的宣德炉的两万块钱是远远不够她丈夫的医疗费用的,最多只够她家女儿大学一两年的花费而已。
秦思怡说想找个合适可靠的人卖掉古董,估计她也是怕家里藏着宝贝被人挂了眼惦记上,唯恐会招来一些麻烦。
徐然道:“秦婶,要不这样吧,你把我的电话号码记一下,来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或者直接到我这来也行,我这平时很清静,也没多少闲人晃悠,你带着东西来,也不会被人留意到的!”
“好吧,那谢谢你了!”
秦思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