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的力量很强,而且精通分筋错骨之道,从现场看来,洪公子应该是在一瞬间就被人折断了四肢,然后,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又断掉了脖颈……”
一个身着黑衣官衣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他的语气很冷,就像是万年的寒冰,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可言。但周围的五姓望族中人,却早就习以为常。
此人,乃是长安总捕头,出道二十年来屡破悬案,功绩卓越,虽然因为性格原因而始终难以出头,但那一身刀枪不入的外功,却也让宗盛在长安声名鹊起,如非必要即便权贵也不愿轻易得罪。
“可是奴一直守在门外,根本没有听到半点动静。”
见宗盛自言自语的沿着凶杀现场转过两圈后,将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侍女不由紧张的攥紧了手指。
“哦,那倒是有意思了。两扇窗户均被反锁,你又守住了唯一通向外界的房门……难道,那凶手是穿墙进来的不成?”
宗盛似笑非笑道。
侍女身姿一颤,下意识咬了咬嘴唇,“奴确实守在门外未曾离去,只是,有一小段时间,实在撑不住困倦稍稍打了个盹,不过奴能保证在这期间并没有人进入厢房。”
“那就是密室杀人了?”
宗盛眯起双眼,看向始终沉默的周成,“此事,周大夫如何解释?”
原本还在低声耳语的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将目光投向周成。
“很明显的栽赃嫁祸,你觉得,我需要解释吗?”
周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双臂环胸,斜眼看着坐落在厢房中央的屏风。那里的织画已被鲜血染红,干涸凝固着一行大字,杀人者周成。
“栽赃嫁祸,不见得吧。”
宗盛弹了弹衣袖,“宗某有幸,去岁前往东都参加了独孤将军的寿宴,而在那寿宴之上,很巧合的见到了周大夫笔走龙蛇的墨宝,如果没记错的话,其字体笔锋乃至神韵都和这屏风上的血书如出一辙。”
“杀人留字,你觉得我有那么蠢么?”
周成神色淡然的看着宗盛,心中却是忍不住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独孤凤千金求字的事,他记得,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居然用他当初栽赃东都权贵的套路,对付起了自己。
屏风上的血字,周成在进入厢房的第一时间便已发现,的确就如宗盛所言,那几个字体无论笔锋还是神韵,都模仿的天衣无缝,就连他一时都看不出破绽。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某到觉得这恰巧是周大夫高明所在。”
宗盛眼中锐利光芒闪烁,似乎要将周成看穿,“用一种明显非常低劣的栽赃嫁祸手段来洗清自己的嫌疑,让所有人都觉得,侯爷你是被冤枉的,自然而然,也就达到了瞒天过海的目的。”
“你这厮有病吧,永安坊内这么多人,谁都有可能是凶手,为何一上来就盯着我家师尊不放,莫非你是收了他人贿赂,想要故意栽赃污蔑不成?”站在身侧的木鱼终于忍不住怒喝出声。
“没错,今夜永安坊中人,都有可能是凶手,所以,某已下令封锁此处,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不得擅自离开。”宗盛面无表情的反手扣住刀柄,“但周大夫的嫌疑,显然最大的。其一,白日与死者冲突,拥有杀人动机,其二这副字迹,乃是目前最有力的证据,如果周大夫不能自辩个所以然出来,那就休怪某无礼,请
你回衙门审问了。”
“放肆,咱家倒要看看,你这小辈究竟有几斤几两,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王海一步跨出,冰冷杀机凝成一线,瞬间将宗盛锁定。
老太监来到长安后便屡屡失手,如今憋了一肚子火气,气势间自是杀机腾腾,不留余地。
而事实上,他也没想留什么余地,区区长安总捕头,不过小吏一样的存在,就算声望再大,于宫廷内院出来的王海而言,也不过是蝼蚁一只,想怎么踩便怎么踩。
宗盛周身衣袍被凌厉气劲吹得猎猎飞扬。若是换成其他捕快,被专修杀戮道的宗师境强者如此针对,恐怕一瞬间就要身受重伤,但宗盛却没有事,他巍然不动的站在原地,拇指微微一挑,便将腰间长刀拨出半寸,锵!如龙吟虎啸的响声在厢房中
回荡,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一切就重新归于了平静。
宗盛的衣衫重新落下。
王海后退半步,眼中闪过抹难以置信。
“刀势?你居然能练出刀势?”
“公公觉得,某斤两足否!”
宗盛淡淡开口,语气极是平静,这让王海的眉头不由深深皱起。刀势和武功境界没有必然联系,它是一种天赋,一种人和刀契合的天赋,其稀有程度犹在宗师之上。虽说这并不代表练出刀势的人,就一定比宗师强,但随后发展的空间,却无疑是广阔无边。就好比眼前
这宗师,以他如今刀势的凌厉程度,若在修炼十年,中土大地必然会多出一尊顶尖强者。
厢房内一片安静。周成不知道什么是刀势,但老太监的反应,却让他隐约猜出,眼前这宗盛绝非寻常人物。萧宛若的秘折中没有提及到他,也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疏漏掉了,二是此人和五姓望族无关,所以并没有在此次
情报中体现。
“宗捕头,自古以来抓贼抓脏,周侯爷乃是朝廷命官,又是我杨家贵客,你这样冒失将他带进衙门恐怕不太妥当吧!”
突然,一道声音从走廊中传来。祁蓉双手拢在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