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认真地点了点头:“关键就在于一个快字,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就动身,在贺若弼作出反应之前,先下手为强,他再快也要到突厥那里弄马,离这里的路程就要来回二十天,而我们正常情况下半个月就能把马弄到了。”
“还有一条,就是高宝义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有足够的战马,是不是需要从大兴和晋阳那里调马过来,这也是需要考虑到的因素。要作好高宝义从异地调战马,中间耽误行程的打算。”
王世充站起了身,道:“那就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一趟陈棱,让他现在就开两张公文,我加盖郢州的刺史大印,魏征,仁则,你们收拾一下,一会儿准备上路。”
魏征跟着点了点头:“主公,你去吧,给家里写信的事情,就交给魏某吧。”
四人商议已定,齐齐走出了门,却发现值守在岸边的张金称高高地仰着头,凝望着星空,张大了嘴巴,脸上却尽是惊恐之色。
走在最前面的王仁则没好气地问道:“嘿,金称,叫你在这里好好地看守,怎么又走神了呀?!”
排在第二的魏征笑着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笑容也凝固在脸上,表情变得和张金称一样的恐惧,甚至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张金称颤抖着的声音传到了刚出门的王世充耳中:“灾星来了,灾星来了,要有大祸事啦!”
王世充的心猛地向下一沉,连一向镇定自若的魏征也如此失态,显然是天有异象。于是王世充向前跨了一步,走出了大门,抬起头看夜空,只见繁星点点的晴朗星空中。一颗红色的巨大星团正拖着一串白色尾巴,如同苍龙一般地划过整个夜空,眼下正经过众人的头顶正上方,说不准就要马上砸到大家的头上。
张金称的声音都在发着抖:“主。主公,魏,魏,魏先生,这就是传说中的灾星吧。”而王仁则刚向上看了一眼,就吓得一声大叫,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魏征经过了最初的惊讶,这会儿略为定了定神。他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王世充,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表现也太失水准了点,勉强挤出了丝笑容:“主公,魏某一时惊讶失状,献丑了。”
单雄信从王世充身后走了出来,边走边看天上,经过了前几个人的铺垫。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饶是如此,抬起头时,仍然是大惊失色,半晌无语,那个红色的星团实在太过吓人,看着就象一只妖怪恶狠狠的眼睛,在盯着这地上的亿万生灵。
王世充有着后世的记忆,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一定是慧星,在这个时代里。他也无数次地夜观天象。当然不是为了那些虚妄的天人感应学说,而是试图找回以前在野外进行反跟踪训练时那种看北斗星和天狼星定位的感觉,但在他来这个世界的近十年时间里,还从没有见过如此明亮。如此巨大的慧星。
王世充看向了魏征,沉声道:“玄成。你一向知天文,远胜我,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魏征的脑门上开始冒汗:“此乃灾星赤贯,所经之地必有大灾,停留之处分野有大丧。”
王世充虽然知道隋朝承儒教,信奉天人感应之类的学说,但他知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纯粹是当年董仲舒和汉武帝进行政治交易时所加的一条约束限制君权的玩意:在人间你是天子,神一样的存在,可别忘了头上还有个老天,出天灾是因为你不修德政,臣子可以借这个来喷你的施政失误。往往这招还很管用。
王世充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看来当年汉武帝为了强盛国力,统一思想,加强中央集权,而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之举,也是跟这些儒家大师们作了政治交易的,而这个妥协的苦果,得让自他之后的所有皇帝们去背。
魏征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主公,看这架式,这灾星好象正好停在我们的头上啊。”
王世充猛地醒过神来,急道:“玄成,你是说灾星就在我们郢州?”
魏征又看了一眼那颗还在动的灾星,摇了摇头:“没停在这里,还在向前,不过看来越走越慢了,估计最后会停在靠西一点的随州那里。”
众人一下子都不再说话,抬头看着那时而似恶魔之眼,又时而象一张血盆大口的赤贯妖星,只见它越走越慢,最后果然停在了百余里之外的随州上方,停止不动。
王世充的心里剧烈地翻滚起来,按古书上的说法,这赤贯妖星所经之处都会有灾难,而所停留的地方更是分野有大丧,杨坚早年在北周当丞相的时候,被封为隋国公,而今天这灾星现于随州,不管杨广自己信不信,反正天下人肯定会认定皇室会出灾难了。
王世充的心里暗暗一阵高兴,要是杨广这个家伙真的出事,让杨昭能早点接位,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哪怕真的如传说中所说的那样,赤贯星所过之处出现天灾,也是可以接受的。再不济,天现异状,也会有大臣进言杨广登基后大兴土木,滥用民力,弄得上天震下降下警告,也好让他收敛点,至少短期内不敢再折腾。
王世充看向了魏征,沉声道:“玄成,只怕我们现在开始要做好防范灾难的准备了,时至六月,夏天多有雨水,汉水一带可能会出事,再就是不排除地动的可能,总之我们要为可能出现的天灾作准备了。”
魏征正色道:“该当如此。”
就在同时,东都洛阳的西宛里,杨广正一脸阴沉地坐在萧皇后寝宫内的院子里,看着那颗赤贯妖星停留在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