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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的神情变得黯然,说道:“丘和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开始就不应该放走了屈突通。如果我当时在现场,直接就会进言汉王拿下屈突通,然后发兵偷袭潼关,根本不能在蒲州这个渡口浪费时间。”
“屈突通是沙场老将,他一看晋阳城那架式就会知道汉王必反,一路狂奔回去的时候早就会跟潼关的守将交代防备的事,其实在屈突通跑出晋阳的那一刻,你的战术突然性就不存在了。”
“而且,而且我原来和你说的,原来我是计划能在杨广夺位的时候趁乱把杨勇给放出来,这样关中会有许多人买他的账,会支持汉王。”
“可恨那杨广下手太快,直接把杨勇给杀了,这样长孙晟就只能倒向了杨广,没了那个大义的名份,不能定杨广一个弑父的罪名,只拿杨素作文章,不会有多少人跟随的。”
“关中大兴附近的兵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各地番上的精锐府兵,再加上那一万骁果,光是这五六万人马就足以抵挡汉王的二十万大军了,没有关中的豪杰起事响应,汉王这先头部队就算进了关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裴文安不满地说道:“说打的也是你,现在说不打的也是你,你这到底算什么?”
魏征一脸的苦笑:“此一时彼一时啊。本来我的计划是劫出杨勇。拉拢长孙晟,至少让他保持中立,这样只要打破潼关,汉王先头的那两三万剑士加上我在关中联系的各地豪杰两万多人,还可以和那些骁果们拼一下。”
“此计一切顺利的话,有五成的把握能攻下大兴。可惜现在杨勇这面大旗没了,长孙晟也彻底成了杨广的人。啥也不用说啦。”
裴文安正待开口反驳,只听得一个黑衣壮汉边跑边喊道:“将军,将军,汉王的军令,让您马上烧掉蒲津桥!”
裴文安目瞪口呆,手中拿着的一把剑“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他顾不得捡剑,飞也似地奔下城楼,似乎想马上飞到杨谅的身边。
魏征则长叹了一口气。拿起随身的酒囊,打开塞子,开始向自己的嘴里灌起血红的葡萄酒,远处的单雄信一身黑衣劲装,蒙着面,走到魏征面前才低声问道:“魏先生。现在怎么办?”
魏征的眼中寒芒一闪:“杨谅这头猪。这回八成怕是要败了,我们赶快按原计划行事,烧掉城中的铺子和买卖房契,所有人连夜撤向洛阳,再经武关回关中,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单雄信点了点头:“还有,窦建德和徐盖的人怎么办,是让他们自行回去,还是跟我们一起先到河南?”
魏征微微一笑:“主公早有吩咐,让他们趁乱先回各自的老家吧。见机行事,若是这仗旷日持久,他们也要起兵响应的。”
一天之后,蒲州城东北方向一百多里的一座华丽的军帐里,杨谅正一脸无奈地歪躺在一张椅子上,看着手下的王頍和裴文安争得不可开交。
自从杨谅下令裴文安撤回后,紧接着还派了大将纥单贵率了两万步卒,强行军去蒲州换防。
裴文安本来还不甘心这样撤回,在纥单贵到蒲州换防前,还率领着那千余手下,试探性地攻击了一次潼关,结果发现守关城的隋军虽然只有几百人,但已经早有防备,裴文安这才恨恨地撤回了河东,而纥单贵则把那蒲津大桥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裴文安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嘱咐那千余部下早点跟上汉王的大军后,便单独人匹马地一路狂奔,半天工夫就跑到了汉王的大营,一进营地却发现这里好一通繁忙,从将到兵,每个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拔营回晋阳。
裴文安一下子冲到了汉王的大帐前,正听到帐内王頍说道:“眼下大王有两条路可选,如果想要攻进关中,那就要用您属下的出身关中的将军们,这些人的老婆孩子都在关内,就是为了救家人也会拼命的。”
“如果大王不想赌一把,那就回去割据北齐之地,任用出身关东的人,再派在下和萧老将军率一支偏师,经营江南,也可以和杨广形成长久的拉锯,逐鹿天下,胜负亦未可知。”
裴文安听得怒火中烧,早已经把魏征劝他的那番话扔到了九宵云外,也不再顾及和杨谅的主臣礼仪,一掀帐幕就冲了进去,指着王頍大骂道:“王頍,都是你妖言惑众,才会失了战机,大王啊,你给这家伙坑死了!”
王頍正说到兴头上,没想到突然跑来一个家伙上来就骂自己,稍稍一楞,转而看清了来人乃是裴文安,于是哈哈一笑:“裴将军劳苦功高,来来来,先喝点水,消消气。”
裴文安得了理毫不饶人,冲着王頍继续吼道:“王頍,这个突袭关中的计划本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拟定的,当时你也没反对,当着我的面你可从来没提什么经营江南的事,为什么我一走你就跟大王不断地提这事?不仅如此,你还要为了让大王放你去江南,坏了我们夺取关中的大事?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王頍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也对着裴文安高声叫了起来:“裴文安,我敬你这回突袭立了功,不跟你计较,你还没完没了啦?要不是你先放跑了丘和,何至于让潼关的守军有了防备?”
裴文安给他当场这么一吼,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王頍看了一眼杨谅,继续道:“裴文安,你走之后。汉王和各位将军们片刻都没有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