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听说军营那边有喜事,主子又剿了一只北人队伍,老奴备了酒膳在中堂,可以过去了。”顿了一顿,又道:“要不要将夫人也喊过去,与嗣王同乐同贺?”

江北的嗣王府成了惯例,只要打了胜仗,无论大小,宋管事都会差人在府上的堂屋摆上一案,祭拜父母祖先,也算是个喜庆。

沂嗣王从侍妾的大胸脯里抬起头,不满嘀咕:“能打胜仗是爷的本事,关她什么事,这都想分功?”

伺候的侍妾父家姓氏尤,即便再笨,这些日子下来也知道嗣王对新娶的夫人不大满意,尤其前几天,夫人去了一趟官署开始,嗣王就更是不高兴。

打从最受宠的吟娘牙被踢掉,嗣王失了兴趣,不几日,当做人情,将人送给下面一个垂涎了吟娘多时的门客。

眼下正是其他人得宠的好机会,尤氏本来忌惮着沈子菱,毕竟被新夫人第一天的行动吓着了。

可暗中观察了两天,她发现新夫人似乎对西苑的一群姬妾没什么兴趣,并没特意去刁难,连日常晨昏定省的请安都免了。至于后宅事务,几十年如一日都是由一群宋管事带着一群老家人操持,这位新夫人进府后,也没打破以往的惯例,象征性地领了几座库房的锁匙,在宋管事的安排下,召集里外几座院子的管事们打了照面,除此之外,中馈事仍旧大半丢给宋管事等人,最多过问几句。

这夫人,成日最大的事也不过是派陪嫁家丁去江北的书坊收集些杂七杂八的书,放在闺房里杀时光,听说,每每家丁抱回那些书回主院,嗣王脸色都不大好看,准不是什么闺阁妇人应该看的好书。

如此,看上去像个不爱管事儿的。太好了。妾侍们个个轻松下来,被沈子菱吓到的心又死灰复燃了。

此刻,尤氏察言观色,知道嗣王不大愿意去,想了一想,嘴甜舌滑:“爷还是让宋管事将夫人请过去吧。夫人到底是上头贵人赐婚,新婚燕尔的就与爷损了关系,传回京,倒像是爷不喜欢贵人们的安排,打贵人们的脸……闹心的还不是爷?”吟娘仗着一时宠爱成了出头鸟,被一枪打下来,尤氏却是聪明一些。

沂嗣王眉宇一动,捏住尤氏下巴:“你倒是个深明大义的,很会为爷着想啊。”

尤氏还没来得及谦虚,却见沂嗣王神情一凝,似是拿定什么主意,嘴角溢出几分狡黠,勾起尤氏尖锥子似的下巴:“那你愿意不愿意为爷办件事?”

尤氏立马柔声宣誓:“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沂嗣王低头过去,交代了一番。

尤氏听得一愣一愣,支吾:“这…夫人若知道了……”

“知道怎么了?本王给你撑腰!”沂嗣王牛气冲天。

尤氏还是有点儿惶恐:“可是……那个毕竟是夫人的……”

“你不是才说为了爷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吗!你到底是怕她,还是怕爷?”沂嗣王脸垮了。

尤氏见嗣王快火了,捻裙去了。

沂嗣王爽多了,抬起头,朝窗外的宋管事朗声:“去,叫夫人也过去堂屋那边吧。”

——

堂屋内,祭祖的水酒已经设好了。

宋管事差下人去主院喊了以后,沈子菱就带着冬儿过来了。

半会儿,沂嗣王磨磨唧唧地也过来了,看了一眼沈子菱,难得主动打了个招呼:“腿脚还真快啊。来了怎么杵着?坐啊。”

沈子菱悄悄拉一拉冬儿的袖子:“他今天没吃药?”

冬儿也瞧出有些不一般,来了沂地这些日子,姑爷还是头一次对小春风化雨般的和善,尤其这几天,每天都黑着脸,晚间虽还是来主院睡,却跟那天一样,叫人搬一堆公务来在外间办公,不过比起第一天,姑爷总算是认命了,再不哼唧了,累得不行了便直接爬到罗汉榻上去睡了……看样子是懒得跟秀明面闹翻,就等着荷馨苑修好。

宋管事将备好的酒水递给夫妻二人。

案上溧阳王夫妇的长生牌位已置放好。

两人端盏,朝向长生牌祭拜之后,坐到上首,家丁们在门口齐齐跪拜庆贺。

乌泱泱一片喧哗中,冬儿看见一个丫鬟偷偷从匍匐的人群背后摸进来,跟沂嗣王耳语了几句。

丫鬟说完了,沂嗣王摆摆手。

丫鬟转身离开,有意无意地往沈子菱这边看一眼,刚好对上冬儿的目光,竟浑身打了个抖,忙低下头,加快脚步,似是有什么见不得人。

冬儿心里一转,跟秀告密:“秀,那丫鬟好像是西苑尤氏房里的人。”

沈子菱也看得清清楚楚,忽的站起来,拉了冬儿朝堂屋外面走去:“不好,有诈。”


状态提示: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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