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家督当然是勇猛无匹,当时大阪三之阵上,家督大人身着紫金南蛮胴,头戴马兰后立付兜,手持朱枪,横刀立马于阵前,大吼,丰臣殿在此,谁让敢一骑讨……”
“住口!”
津野亲代才刚说到兴头上,一张老脸兴奋的通红,甚至手还比划了起来,可话还没说完,一声娇呵差不点没把他噎死,小天皇是俏面含煞,恼火的指着他训斥道。
“丰臣家如此没有家规吗?朕与丰臣家主说话,汝等家臣乱插何言?”
“你们下去!”
还真是被骂的狗血喷头,俩人左右为难起来,这要是不退,丰臣家规矩在天皇面前荡然无存,可是退了,万一小家主又说出什么有失丰臣家体面的话,丰臣家还是威严尽失。
犹豫了足足两三秒,津野亲代只能是打了个禁声的手势,乞求的张望了丰臣国松丸一眼,旋即扯着长陆信雄退了下去。
不过他俩也没退走多远,就在院门口门廊,而且居然伸手招来了个伺候的耳助忍者,竭力的张开耳朵听着。
就剩下自己了,和传说中神的后代单独待在一起,国松丸的脸更是紧张的通红,憋了好半天,这才艰难的吭哧出一句来。
“臣下……,我,……我没有出阵,整场仗都是,都是毛将军,袁先生他们打的,毛将军手下的五个胡子大将带着骑兵直闯德川家光本阵,把,把他们打跑了的……”
难堪的脑袋差不点没塞进衣里,国松丸是低着头,谁知道对面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明正是毫不在意的挥了挥小手。
“不用解释了,我早就知道!”
“陛下?”
小丰臣家主的脑袋似乎又有点转不过来了,小天皇却是厌恶的赶苍蝇那样摆了摆小手。
“看那姓毛的在朕的御宴上那嚣张跋扈的模样,朕就能看得出来,不遵于自己的位置,野心勃勃,以下克上,天下的是是非非都是他这样人搞出来的,朕就是看不惯这儿还天天有两个狗腿子跟着!”
礼教使人意志屈服,然而却不能泯灭本心,小天皇估计就是如此,从小就生活在幕府的耳目下,此时终于是独处清净下来,明正居然是很没有天皇礼教的歪坐在一边,言语中满满是愤然。
也难怪小天皇不甘,像她这样的女天皇,出生开始一辈子就注定了,仅仅是个过渡品,完成天不可一日无主而已,等她弟弟素鹅宫亲王长大后,再让位给他,然后孤独终老于宫中而已,高高在上的天皇,命运也是如此疾苦。
木讷而惊奇的看着小天皇发唠叨,足足憋了几分钟,这国松丸这才又艰难的憋出了几句话来。
“其实,其实毛将军也没那么坏……”
“这些乱臣贼子,不过如同利用皇室的名义一样,利用你们丰臣家的名义来达成野心,用完之后就像废纸一样扔掉,织田家,你们丰臣家,德川家,一个个丑陋的人说着同样的大话,看着吧,要不了多久,那姓毛的就得废了你!”
还是那么愤愤不平,明正的勺子在茶锅里搅和来,搅和去,就像要撕开谁人的脸那样,国松丸也是木讷的呆愣在一边,时间寂静的就像是凝固住那样。
可历史中,往往就充满了一个个如果,死寂了足足几分钟,当这一天似乎就要在这样的尴尬中仪式那样的渡过,然后被史官草草写上一笔,某月某日,陛下与丰臣家主饮茶,相谈甚欢云云的时候,国松丸不知道从哪儿忽然积累出了可怜的勇气来。
“其实……,其实毛将军他,他还不坏……”
“他怎么不坏了?”
小天皇不屑的请哼差点又把这个木讷少年给憋了回去,还好,那点可怜的勇气索然缩了一下,可还是冒出了头来,丰臣家主还是那么磕磕巴巴的说着。
“小时候,我,我和甲斐巴桑,千代姬躲在王京,我,我长到十多岁,从来没出过门,没见过外人,欧巴桑说,外面有人追杀我们!一但出了门,就没命了!”
“可,可毛将军来了之后,搬到了村子里,终于可以出去了,去种烟草,跟着村里几个伙伴下河摸鱼,还有袁先生教我们读书……”
“下河摸鱼?”
小天皇的声音忽然尖了几度,小脸上满是惊奇,明正好奇的问道。
“鱼不是在田地里种下,然后由农人们收上来,交给皇家的吗?什么叫摸鱼?就是收割吗?还有烟草是什么?”
小天皇明亮的眸子中,国松丸的脑袋似乎都大了几分,声音也变得更加磕巴。
“烟草,烟草是什么,我……,我……,我……也不知道,听村里人说,那是让男人能飘飘欲仙的东西,可,可毛将军重来不抽!偏偏甲斐巴桑抽着个大烟袋,还有鱼,鱼跟猪,牛,羊一样是动物,是生在水里的,需要拿网去捞,捞上来之后抹上洛大叔从镇上来买来,分发下来的海盐放在大铁锅里煮着吃,热腾腾的,特别好吃……”
“让男人飘飘欲仙的,不是女人吗?还有,鱼热着吃不是有毒吗?猪和羊是什么东西?”
小天皇的明眸好奇的睁的更大,刚刚尴尬而不甘的气氛亦是消散的一干二净,只不过看着明正那瓷娃娃一样的小脸,国松丸的头似乎不刚刚更疼了。
“这猪……,就是猪了……”
…………
“大奉行,最近天皇陛下和家督走的很密啊!”
嘴角抽搐,津野亲代把腰弯的低低的,焦虑而急促的不断说着。
“当今天皇毕竟是德川家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