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笙不由动容,心中对一嗔越发敬重,龙施叹了口气,又道:“这一嗔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道心,实是难能可贵,若他不死,将来必有惊人成就,可惜啊,天妒英才,可惜。”
能让龙施都道可惜,这一嗔的资质,确是十分不凡,石笙心头亦是十分惋惜,点头道:“的确是天妒英才。”
龙施看了看四周村民,大多都已恢复人形,不久便会苏醒,脸上露出复杂神色,道:“其实我一直不懂佛家精髓,这一嗔如此舍己为人,到底图个什么?不仅替村民化解了心魔,还送他们一场大造化。”
石笙不明道:“什么大造化?”龙施道:“我曾给你说过,少年养脉,中年炼源,老年修心,武者养脉炼源固然重要,可最难的还是修心,扶风村民经此一事,就好比多活了一辈子,对人生的领悟,已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甚至都已看破生死,不惧得失,这是十分难得的,你看他们个个面容安详,英华内敛,修心程度都已不低,尤其少年一辈,这算是他们百年难遇的机缘,对他们今后的修炼而言,将有极大助益,数十年之内,这小小扶风村,必然风生水起,驰名遐迩。”
经龙施这么一说,石笙才想起,二狗等人临‘死’前,的确十分不同,个个都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泰然气度,想不到一场妖变,竟让村民因祸得福,在修心上远超常人。
二人正说话间,一名村民缓缓睁开双眼,坐起身来,顿时闻到一股刺鼻酒味,一看四周密密麻麻躺满村民,不由心惊肉跳,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醒了!”石笙大喜,转眼间,成百上千的村民陆续醒来,发现自己不仅没死,还恢复了人身,纷纷抱作一团,喜极而泣,能够死而复生,再世为人,他们岂能不激动喜悦?
二狗、大牛几家人也相继醒来,几兄弟抱在一起,石笙看着三人,笑道:“你们都活过来了,太好了!”二狗看了看双手,笑道:“终于变回人了。”又摸了摸脸,道:“大哥,你快看看,我脸变回来了没?还是以前的样子……哎哟!好痛!”说着轻轻揉了揉左脸,呲牙道:“好痛啊,我这脸是怎么了?好像肿了。”
石笙面皮一烫,知道这是早上被他打的,忙转开话题,道:“你放心,还是以前那副挫样!”大牛和鹞子均是哈哈大笑,二狗面皮一红,瞪着大牛,道:“笑什么,我就算挫,也比你帅多了。”大牛嘿嘿一笑,道:“咱……咱大老爷……爷们,又……又不是靠……靠脸蛋儿吃……吃饭,咱俩比……比比谁……谁力气大!”
二狗啐道:“力气大那是牛的本事,咱们比谁的鼻子灵!”鹞子忍俊不禁,道:“鼻子灵是狗的本事。”二狗叫道:“好哇,你个死鹞子,骂我是狗。”鹞子面无表情,道:“我没说,你说自己的。”二狗道:“那咱们比谁跑得快!”鹞子一本正经道:“都说狗腿子跑得快……”
“你个死鹞子,还骂上瘾了……”说着二狗在鹞子头上敲了一下,拔腿便跑,鹞子迈步直追,叫道:“别跑!”大牛嘿嘿笑道:“还……还是二……二狗跑……跑得快!”
石笙看着几兄弟打闹,面带微笑,颇是喜慰,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嗔清雅出尘的身影,心头一阵叹息,见村民都已醒来,便跃上贵宾台,双手按腰,纵声长啸,他如今已是生灵境的修为,这一声长啸真如虎啸龙吟,震得众人耳膜发痛,纷纷停下说话,转头看向石笙。
二狗三人心头均是又惊又喜:“大哥功力又精进了!”石笙见村民都已安静下来,便道:“我很高兴乡亲们都死而复生,想必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又活了转来,更恢复了人身,我现在就给大家说明原因。”说罢便将一嗔和明秀的事迹,还有一嗔的筹划,统统告诉村民。
众村民听毕,心头五味杂陈,表情十分复杂,愧疚、感激、敬佩、惋惜、伤心……不一而足,好半晌,村长才拄着拐杖走上贵宾台,对石笙深深一礼,石笙连忙扶住村长,道:“村长,您这是作甚?”
村长道:“阿笙,多谢你告诉我们真相,我们这些睁眼瞎子、糊涂虫,当真对不起老何家,对不起一嗔圣僧。”众村民均是满面愧色,石笙道:“村长,你们不必太内疚,一嗔大师早就原谅你们了。”
人群中有人忽道:“妖里面也有一嗔圣僧这样的好人,我们以后不会再把妖当恶魔了。”
又有人道:“不错,我们都该以一嗔圣僧为榜样,村长,我提议咱们给一嗔圣僧立块碑吧!”
老村长道:“不仅要立碑,咱们还要给一嗔圣僧建一座庙,让子子孙孙世代供奉,永远牢记一嗔圣僧的恩德教诲。”众村民纷纷应喝:“对!立碑!建庙!”石笙看在眼中,心头感慨万千,一嗔所为,真是一人恩泽,遗惠万民。
数年之后,一座庙宇在扶风村建成,名为“圣僧庙”,庙内不供菩萨,不供佛祖,而是供着一代圣僧,庙内雕像乃是一位圣僧点化虔诚跪地的狼人,栩栩如生,虽是一座雕像,却也能感受到这位圣僧的清雅气度与慈悲之心,四周庙墙上,则画满壁画,以壁画的方式,叙述了一嗔与扶风村的整个事迹,以供后人缅怀,此是后话不提。
当晚,众村民烹羊宰牛,大摆筵席,所有人都在角斗场中大吃大喝,庆贺劫后余生,一直闹到深夜,众人才相携回家。
大牛、二狗几家人得知石笙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