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辉和韩小玉一起去了趟扬州,把月儿的母亲接来南京,安置在了鹫峰寺居士林。
老人十分挂念月儿,想见她一面,韩小玉对干娘宽慰了半天,才不得不把有关月儿兄妹的情况,讲给了这位可怜的老人:铁牛把自己的亲妹妹拐卖进了翠花楼,他自己跑去这家青楼当了大茶壶,如今,又成了东厂的鹰犬爪牙,在南京城四处作恶……
老人边听边流泪,忽然感觉眼冒金星,一头栽倒在了地下。
二人急忙把老人搀扶起来,韩小玉给她拍胸捶背,待她苏醒之后,心中已经明白了把她接来的用意,泪流满面地念着菩萨保佑,答应了朱辉和韩小玉,她将尽力规劝铁牛改邪归正。
至于铁牛会如何对待他母亲,现在无法判断,于是,朱辉决定先派老太太到三条巷去一趟,如若铁牛听从母亲的告诫,能够弃暗投明,当然皆大欢喜;假如铁牛不肯回头,就让老人在三条巷多住几天,设法给陈元化传递一封密信。
朱辉在信中告知陈元化,黄炳文为了扳倒应天巡抚海瑞,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和那两名日本商人,很有可能会把他们长期囚禁在南京,以便霸占他在宁波的生意,若是能逃出来,让他暂时不要回宁波,可到太仓黄渡港躲避一段时间。
韩小玉把老人送到了三条巷,她自己返回了千佛庵。
老人找到了铁牛的狐朋狗友一打听,才知道她儿子前天就离开了南京,跟着东厂掌刑官到宁波去办差,她只好折回了鹫峰寺居士林。
朱辉也没想到,黄炳文的行动居然如此迅,幸好已经派张狗儿和宋河提前做好了准备,于是,把月儿的母亲送到了千佛庵居住,他要马上赶赴宁波。
当神志不清的月儿突然见到母亲时,顿时清醒了许多,一头扑进了老太太的怀中痛哭流涕……
这时,吴莲和张敏儿一左一右纠缠着朱辉,公子长、公子短地叫个不停,弄得他十分狼狈……
韩小玉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问道:“二位妹妹,你们的六步架练得怎么样了?”
徐阿娇也有些看不过去,把她们从朱辉的身边拉开,劝道:“二位姐姐,我刚开始学,你们陪我去练会儿吧。”吴莲和张敏儿这才悻悻地松开了朱辉。
于是,韩小玉让她们三人摆开了架势,认真地讲道:“各位将来若是准备追随师父和朱辉公子,现在就得认真练习,待会儿师父来了,现你们还都没有学会,肯定得加倍惩罚,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替你们求情。”
三名少女蹲下了马步桩,按照韩小玉口令开始练习……
“一晃无极静,二晃太极动,三晃混合气,水火济济,气存丹田,都跟着我一起练。”
就在她们练习大洪拳的时候,朱辉趁机离开了千佛庵,快马加鞭前往宁波。次日午时,他来到了兴隆钱庄宁波分号,刚一进门,现李账房正在屋中唉声叹气。
因不知道李账房跳槽后跟了黄炳文,朱辉大吃一惊,还以为黄炳文和庞尚鹏勾搭在了一起,刚踏进门槛,就急忙转身想走。
李账房还以为有主顾来了,猛一抬头,现这位是何氏夫人的“侄儿”,便起身问道:“公子,请问汤大官人是不是来宁波做买卖了?”
现李账房认出了自己,朱辉硬着头皮回转身来,答道:“原来是兴记钱庄的李账房,久违了,在下给先生拜个晚年,恭喜先生新年大吉大利!”
李账房苦笑着摇了摇头,讲道:“公子,你看看门口这招牌上写的,金陵兴隆钱庄宁波分号,可不是庞大人的兴记钱庄。”
“那么,请问先生,这金陵兴隆钱庄是何人所开?”
“是、是,”李账房不敢轻易提起黄炳文,只好结结巴巴地答道:“是、是宁波富商陈元化的买卖。”
“这就对了,看来还真没找错门。先生,是这样的,陈掌柜曾在年前的时候,救过我们府中的一个丫鬟,在下受汤大官人之托,专程前来拜谢陈掌柜。”
“公子,真不凑巧,陈掌柜去了南京,一走多日、音信全无,你到朝天宫外的兴隆钱庄总号找他去吧,顺便请你告诉他,让他赶紧回来。”李账房说着,显露出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看来,张狗儿和宋河对他折磨得不轻,朱辉宛然一笑,坐在李账房的面前,关切地问道:“老哥哥,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生病了?小弟略懂一些岐黄之道……”
没等朱辉把话说完,李账房长叹了一声,讲道:“谢谢兄弟的好意!真是一言难尽,你说我在庞掌柜家干得好好的,干嘛耳朵根子一软,就跟着这陈掌柜跑宁波来了?到了这儿我才知道,这兴隆钱庄有仨掌柜,花花公子吴襄是个败家子,还有位黄大人,他把钱庄当成了自家的钱袋子,也不管这钱是从哪儿来的,想要多少要多少,从没想过要归还;只有这陈掌柜还像个正经买卖人,但他却完全听从黄大人的摆布。公子,你也是买卖人,你说说这钱庄的生意还能好得了吗?”
“怎么?黄大人又找你要钱来了?”
“唉,公子,不瞒你说,这生意是没法干了,请你回南京之后,帮忙给陈掌柜捎个信,我得撤。”
朱辉假装毫不知情,一脸茫然的样子,迟疑了片刻,接着问道:“老哥哥,你这儿到底生了什么事?若是陈掌柜问起来,小弟也好给他有个解释。”
于是,李账房轻轻摇了摇头,双手捂着脸,嘴里念念叨叨,像是得了魔怔一样,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