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一闪即逝,那魅将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古庙檐角上,依旧坐在远处,双刀入鞘。
“怎么样?”身后的同伴问道。
“是一头梏亍。”背着双刀的魅将站起身来,“但是是一头死了的梏亍。”
“梏亍,生于夕陵之南、流泽之北。虎首,鸮耳,蝠身,鳄背,蛇尾,双足五趾,人掌鹰爪。双目惧光,居于群岭空谷中,昼伏夜出。上古妖族之分支,血脉中庸,不能化人。
梏亍以尾长分年龄,以牙长分雌雄。雌兽圈地定居,性孤僻,敏感,体态稍大,育子时性情凶暴。雄兽上獠牙突出,结伴游荡,体态稍小,好奇心重且易怒,狡猾残忍且好斗。若在野外遭遇雌兽,即刻撤离其领地。若遇雄兽,避之为上,受攻击时须小心防备,且战且走,切忌闷头逃窜。”
——《古妖志》卷七十八·南山梏亍
“死了?你确定?”
“我确定。”魅将将刀拔出,竖在面前,一缕缕灰气伴随着腥臭与茶香从刃上飘散开来。
“尸气,好像还有毒气。”手持黑箫的魅将向前一步,沉声道,“是兽傀。”
手持双刀的魅将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那梏亍飞行的方向,道:“那个方向,是皇宫!不好,快走!”
两人瞬间起身,拔脚向宫城的方向赶去。与此同时,弋桑城的其他角落中,也有其他魅将先后反应了过来,陆续赶往宫城。
弋桑皇宫中,黑压压的军队像蚁群一样,一圈又一圈地将大殿保卫,但没有一个人胆敢步入其中。大殿门口的台阶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骷髅。骨架上一滴血肉都没有留下,紫黑色的毒气“嗤嗤”地从其表面腾起。士兵之间,骷髅之间,仿佛立着一道无形的生死门,没有任何人胆敢越雷池一步。
大殿之中,满地都是昏迷不醒的军官,他们的额头上印着一缕挥散不去的黑气。单怀殛端坐在朝堂之上,脸色并未有任何异样,似乎周围的一切再寻常不过。昏迷的人堆中,唯一一道站立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灰蓝色的皮肤,眼睛上没有瞳孔,双臂缠满绷带,围着一条旧围巾,背着一卷破草席,斜挎着一只大药囊,正是凶名赫赫的不死怪医——眢。
“没想到,曦背后的支持者竟然是先生。”单怀殛对眢笑道,表情淡然,就像面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人。
“陛下可别误会,我和那家伙只是交易关系而已。”眢拉下围巾,露出他那标志性的惨笑。倒在这大殿上的人都是禁卫军的高级军官,但眢并没有像杀死外面那些士兵一样杀死他们,不是因为他做不到,而是因为他还不想彻底和夕陵帝国撕破脸。这天下,能让眢心怀几分忌惮的人不多,单怀殛算一个。
“以曦的实力,和血剑奴交手数回合而不败,想必有是先生助力吧。”
“旁门左道而已。”
“他用了什么价码?”
“他的尸体。”
“尸体?”单怀殛眉头一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当然,我可不是来救人的,而是来取货的。”眢冷笑一声,旋即话锋一转,“对了,还有一事。我听曦说,陛下曾调查过炎雨。如今靖川土崩瓦解,夕陵帝国可谓独霸天下,陛下莫要引火烧身啊。”
“说到此事,寡人还没好好谢谢先生呢。”单怀殛大笑着,丝毫不以为意,“一人灭一国,这份魄力与实力,令单某钦佩不已啊。”
“我可担待不起您这声谢谢。我只是毁了一座韶阳城而已,如果靖川自身也没有问题,也不会落得现在四分五裂的局面。不过我也奉劝陛下,别让弋桑重蹈韶阳覆辙。”
“那是自然。有先生在,就是再借个胆子,单某也绝不敢向炎雨小姐出手。”单怀殛笑着,但这笑容在眢看来极不舒服,“单某也要提醒先生一句,炎雨小姐身边最大的危险,其实是末兵吧。一个佣兵,谁知道他会带去怎样的危险。”
“不劳费心。”眢哼了一声,心中有一些不好的感觉,双眼不自觉地瞟向了自己的药囊。由于他的眼睛没有瞳孔,所以单怀殛也没有发现这个细节。
两人正说着,血剑奴拎着半死不活的曦从大殿外飞入,落在眢的身后。
“多谢阁下了。”眢回过头来,径直向血剑奴走去。
血剑奴一把抽出重剑,剑尖停在眢的额头前三寸。一阵庞大的剑风凭空袭来,在眢的脸上刮出道道小小的血痕,眢的头发一根根飞起,围巾在身后拉得笔直,身上的积灰像被黑洞吸扯一样向后飞出。他的身后,昏迷的军官被剑风卷起,抛向一旁,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剑风甬道。眢眉头一沉,左脚后撤一步,脚跟落地瞬间,一丝肉眼难以察觉的黑线贴着地面暴掠而出。血剑奴右脚前踏,一圈不大的气浪在脚下暴起,将那丝黑线击碎,一蓬淡淡的黑气从地面上腾起。
凶猛的剑风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眢脸上的血痕也在眨眼间愈合如初。血剑奴仍然平举重剑,没有丝毫懈怠,踏出的右脚再次撤回,落地时猛地一跺,又是一缕淡淡的黑气从脚下飘出。
“不得无礼。”单怀殛轻声喝道。
血剑奴沉默了一会,将重剑倒拖在身后。左手一松,曦像尸体一样摔在地上。血剑奴径直向前走去,与眢擦肩而过,站到单怀殛身边。眢不急不忙地来到曦的身边,也不去检查他是死是活,就这样站着,平静地看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