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罪火长歌>第七十一章 危险的访客

箫声幽咽,回荡在涣鵟江江面上。混战过后的弋桑城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渐渐冷却下来。幸存者们来到江边,将一只只小小的纸船送入江水。每只纸船上点着一根矮矮的蜡烛,为这场灾难中不幸的灵魂照亮前路。几只的乌篷船在江上游荡,小心翼翼地不去碰那些纸船。船夫手执长竿,轻轻拨挑着那些纸船,不让他们彼此碰撞或是堆簇在岸边。江岸上,尸体整齐地排成一排,在军队的主持下,等着人来辨认。

聂守秋站在沿岸的商铺口,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惨像。

茫茫汪洋中的孤岛上,有的人在绝望中慢慢腐烂,有的人满怀希望地望向远方,憧憬着惊涛骇浪之后,会有一片祥和的新世界。只有他聂守秋知道,孤岛之外,不过是另一个孤岛而已。就像流泽之外,是夜幕下的弋桑。

“弋桑城的夜景怎么样?”一个两鬓有些斑白的男人来到聂守秋背后,略带笑意地说道。

“糟透了。”聂守秋苦笑一声,转身望着和自己有些相像的中年人。

“和流泽比起来如何?”

“流泽满是绝望,这里满是愤怒。”聂守秋低着头,瞳孔悄然化成血红色,眼底泛起一圈淡淡的黑色。

“流泽让我窒息,这,这里,让······”聂守秋的头越来越沉,声音越来越低,“让我向往。”

话语刚出,聂守秋自己都惊了一下。眼瞳中的血色淡了一些。但弋桑城中还未散尽的血腥味和焦尸味仍不断飘入他的鼻子里,撩动着掩藏在心底的杀性。瞳仁边缘的黑色,就像干枯的树根,一点一点,倔强地向中心蔓延。

中年人眉头紧皱,满是皱纹的脸突然一抖,松弛的肌肉瞬间紧绷,如同一尊浇筑的铜人。他并未动身,突然开口喝道:“守秋!”

他的声音并未有多大,却如平地惊雷,每个字都清晰地灌入聂守秋耳中。似乎有一道寒流从耳道灌入,汹涌地荡过全身经络,将聂守秋心头涌上的杀性冲刷干净。聂守秋猛地抬起头来,眼睛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谢谢,叔。”聂守秋对自己身体刚才的异样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管好你身体里的东西。不行就离开流泽,到夕陵来。至少在这里,够狠就有活路。”

“不用了,叔你别再跟我说这事了。”聂守秋摇了摇头,“该懂得我都懂。”

“你今年才多大?你懂什么懂!”中年人一把推开聂守秋的脑袋,“趁年轻拔出来,不然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可就迟了。”

“那就等到了你这个年纪再说吧。再说,叔还年轻着呢。”

“还耍贫嘴!真是跟你娘一样倔!”

“叔你不是也一样吗?你确定,这辈子再也不回去了?”

“这是咱们一家人的传统!弟弟永远让姐姐失望。”

“······”

“行了,别管那些破事了。夕陵人一直有江祭的传统,这时候不好行船。看这样子,江祭还要持续些日子,你也多待几天。”

弋桑城中的一座古庙檐角上,两名魅将一坐一立,带着各自的鬼面具,看不出表情。立在后面的魅将将一根黑色的箫缓缓放下,抬起头颅,似乎是在望着涣鵟江的方向。

“这是平时用来杀人的曲子吧。”坐在前面的魅将背着双刀,笑着调侃道,“用凶器来替人哀悼?”

“其实,我是在为那些佣兵哀悼。”

“什么?”

“这是我的习惯,为死在我手的人吹一曲。”

“你小子吹箫上瘾啊?”

“嘴欠!”

“哈哈哈哈!那要是哪天我回不来了,你别忘了给我也吹一曲。”

“哼,我会好好吹一曲来庆祝的。”

背着双刀的魅将刚想笑,突然感觉到头顶传来的气息,立刻仰起头来。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隐藏在深沉的夜幕中,顺着封戭街上空,无声地朝城市深处飞去。

“什么东西?”魅将双手按在刀柄上。

立在他身后的同伴并未有任何动作,却已早已反应过来,耳朵像折断一样翻转过来,朝向那隐匿在夜里的黑影,开口道:“有翼,妖兽!振翅声很轻,应该是鸮类或是蝠类。但我没听见呼吸声,不对,那玩意好像连心跳声也没有。”

“这么远也能听清楚吗?”背着双刀的魅将冷笑一声,“管他是什么,我只想知道这一刀下去会不会很疼!”

话音未落,魅将的身影陡然消失。下一瞬间,一道与他身形相似的影子便出现在那飞行物的下方。双刀出鞘,黑影凝成的利刃怒刺向它的腹部与咽喉。

那似乎是一只巨大的蝙蝠,翅膀上半透明的皮膜皱得像一具僵尸。但它的脑袋和蝙蝠明显不同,它的脑袋更圆,吻部也更有立体感,反倒和老虎十分相像。它长着一条蝙蝠绝不会有的长尾,又细又长,其上覆盖着黑色的细小鳞片,在黑夜中很难看到。如果算上这条尾巴,它的体型至少还要再长上一倍。相比于其他蝙蝠短小的双足,它还生着一对遒劲的利爪,其上共有五根趾爪,四根长趾在前,一根短趾在内侧,就像人手一样。

妖兽似乎并未有发现身下的袭击,依旧直直向前飞去,没有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噗”地一声,双刀十分轻易地捅入了这妖兽的身体,坚韧的妖皮似乎变成了纸糊的玩具,不堪一击。更诡异的是,双刀刺入之后,并没有一滴鲜血从伤口中流出。那妖兽仿佛没有意识,既不挣扎,也不哀嚎,只是自杀一般自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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