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失明了一样,看不清周围的东西,黑暗的桌布把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丝毫光溜出来。也不觉得寒冷,说来奇怪,我现在应该在娘娘庙后面的空地上,但是却感觉到似乎在头上面的天棚中,有中央空调在一阵阵传来温暖的空气。

而身下的石墩也变成柔软的剧院桌椅,渐渐地,眼睛开始适应黑暗,面前呈现出似曾相识的舞台,是学校礼堂。

礼堂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直到帷幕拉起,一个四肢修长的女生坐在舞台中央的一架钢琴前,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更显得瘦弱。女生一身雪白的连衣裙,端坐在琴凳上,十指灵活地在琴键上跳动,却听不到声音。

我踱步过去,希望可以看清她的样子,大约距离十米的时候,她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我,露出无害的甜美笑容。

“雪!”声音忍不住从喉咙里涌出来。女孩身体的边缘撒发着银质般的光晕,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加快脚步走过去,只有一步之遥,她凭空从琴凳上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衣服上的尘埃,乌黑的头发,温热的呼吸,随着她全部烟消云散。

我站在舞台上环视四周,台下不知道何时坐满了观众。多琦从后台缓缓走过来。

“哎,可怜人,你还来做什么?”她走到我的面前说。

“我?这?”我一时语塞。

“我不想见你,不想用沾满肮脏的血液的双手触碰你,你还是快点回去,不要再等我了。”舞台的场景被布置成一个充满金属铁锁的监狱,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

“雪凝?”这是那场话剧么?我心里默念着。

“我要回去了,”多琦说吧,转身要离开。

“等等,这是哪,你为什么会在这?”我朝她喊着。

“这是我应该存在的地方。”

我与她相隔不过一个塑料仿铁窗,可我不管怎么用力还是无法拉碎塑料道具,“你等等!”我大声地喊叫着。多琦转过头,眼中的泪花在灯光下发出如钻石般闪烁的光芒,然后极为挣扎地离开了舞台。

台下的观众发出仿佛雷电般震耳欲聋的掌声,我松开手中紧握的铁窗,捂着头,蹲到地上。我想告诉台下的人,这不是戏,这是真的,但计算好的表情,刻意的肢体动作,挂有千篇一律表情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同情。

我愈是痛苦,台下便愈是表现热烈。他们或许是出于喜欢,对于表演技巧由衷的敬佩。但此时此刻的所有并不是真的表演,要比真实更加深层的情绪雕刻,宛如玫瑰花瓣一片片凋落下来。

帷幕落下,黑暗如凝固的脂肪包裹着周围。台下的欢呼声犹如海浪一样一层层打到台上。

“多琦,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哪?”我喃喃自语到,“还有…”

还有什么正好卡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狭小的入口处。

“你在那里做什么?”一个来自远处的实在的声音。


状态提示:其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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