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姑苏城东门。【】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团,指着贴在墙上的告示议论纷纷。
传令官对众人喊道:“大王有令,鼓励商贾,减轻税负,凡一年缴纳三百铜币者,可免其粮税。”
没等令官说完,人群中就有人喊道:“什么玩意儿啊?!一个人一年纳的粮是八十斤,就算去市场上买也要不了三百个铜币啊,这不是坑人么?还说什么减轻税负?”
“就是,就是!二百八十个就够了!”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传令官显然已经习惯了百姓的怨言,眼睛都懒得抬一下,继续喊道:“大王有令,鼓励百工,所有百姓及流民,均可到司民府报名做工。凡做工之人,管每日两餐,每月工钱一百铜币。”
这条政令倒是引发了众人的兴趣,大家议论纷纷,不停有人询问细节。传令官爱答不理的喊了一句:“不明白的去司民府问,别再问我了。”
说罢,传令官便离开此处去往下一个地点宣令了。
中午,司民府内,公皙然正在与和予喝茶,和予问道:“公皙哥,有百姓来报名么?”
公皙然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已经招满三百人了,绝大多数是流民和贫农。”
“这么快!真想不到。”
“这两年流民入境者众多,这些人没有田地,无以为生,除了靠做工来谋求活路之外再无他法。此外,还有些大量佃农没有土地或者只有少量劣田,这些人一样不足以靠耕种谋生。对于他们来说,到香厂做工不仅管饭,每月还能挣到一百铜币,何乐而不为?”
“公皙哥,有个事儿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缴纳三百铜币可免一人粮税?”
公皙然笑道:“真的不明白么?”
“不明白。”
“好吧,那我给你讲一讲。”
“嗯!”
“我查阅了前面五年粮食的价格,平均来算,八十斤粮食在市场上的交易价格差不多是三百铜币。”
“哦,这个我可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身为富家子弟自然不会关注粮食的价钱,可是百姓们对粮食的价格却非常敏感。”
“不过今年的价格好像是二百八十铜币,既然价格下降了,再用三百铜币抵一年的粮税岂不就不合算了?百姓都不傻,他们怎么会这么做呢?”
公皙然反问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粮食价格会下降呢?”
“这个……我不知道。”
“这两年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古人所谓谷贱伤农就是这个意思。”
“谷贱伤农?”
“嗯,别看丰收了,粮食多了,但粮食的价格却下降了,农民的日子反倒更加疾苦。如果将来工商发达了,就会有很多人赚到钱,他们自然会拿钱来购买粮食,然后再纳粮。一旦这么做的人多了,粮食的价格就会随之升高,并最终稳定在三百铜币附近。这样一来,不仅农民的日子能好过一些,也可以避免粮食价格的大幅动荡。”
“原来是这样啊。”和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了,我问你啊,蛇棘香的制作你现在学得怎么样了?”
“公皙哥,你放心吧!别的我不擅长,但要说做点什么,我可是最拿手了,现在所有的制作流程和工艺我都烂熟于心,前天我把成品拿给哈娜姐,她闻了之后说这是她见过的成色最好的蛇棘香了,哈哈!”
“那就好。”
“公皙哥,真没想到你说的官办工商就是香厂啊。”
“我之前不是说过么?要跟你一起搞一个香厂。”
“我还以为公皙哥是说着玩呢,对了,现在香厂建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要完工了,为了让工人们赶进度,我催促他们加班加点,多支付了不少报酬。昨天我去看的时候工人们已经在收尾了,接下来就等你和哈娜小姐去验收了。”
“好!我们下午就去!”
“等等,还有个事儿得拜托你。”
“什么事情?公皙哥只管说。”
公皙然有些难以启齿,“嗯……我从太宰大人那一共申领了五十两黄金。”
一听这话,和予又惊又气,“啊!才五十两?!伯嚭就给你这么点本钱?这点钱够干什么啊?哼!伯嚭这个大贪官!公皙哥,你信不信,他给你五十两,背地里说不定从国库里面抽了五百两!”
公皙然摆了摆手,低声道:“不要说这些了,小心隔墙有耳。五十两黄金刚刚够建厂和采购工具。但是采购原材料的钱就得我自己想办法了,之前娘娘赏了我五十两黄金,我又跟哈娜小姐借了五十两,这才凑够一百两。用这一百两,我按比例采购了六百斤南蛇藤,十斤玉棘,还有二百来斤其他材料,你估算一下,这些材料够用多久?能产出多少?”
和予算了算,说道:“嗯……如果按照三百人的产能来估算的话,这些材料用不了一个月,最后应该能生产出六百斤成品。”
公皙然皱了皱眉,“这批香必须赶快卖出去,现在我已经不名一文了,如果资金断链,香厂就会停产,到那时可就不好办了。”
“要不……要不从郡尉府支取一些?”
“不可,这个事情还未成型,我不想卷入更多的人,而且郡尉大人一旦介入进来,可就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所以这个事情决不能耗用郡尉府一个铜子。”
“哦……”和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买材料的事情我再想办法,只是我现在囊中羞涩,工人的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