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依旧漆黑,但是呼啸的山风却平静了一些,娰苏明转身看了一眼纷洛寝宫里缥缈的光亮,他能想像到纷洛一定在伤心的哭泣。
“之前我就听说纷洛有个心上人,如今总算知道是谁了。”一个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娰苏明身后,幽幽的说道。
“呵呵。”娰苏明没有回头,只是自嘲般轻声笑道:“越女山啊越女山,因为这里,我深深伤害了两个女人,最后,也都失去了她们。”
“我看得出来,纷洛依然非常爱你,我想他爱你是远远胜过爱我的,如果能够让纷洛幸福,我希望你可以留下来,而我会选择离开。”
娰苏明摇头道:“不用了,你我都已经不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了,纷洛也早已身为人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能告诉我你和纷洛的过去么?”陈音拿出两只装满了宵灵酒的水袋,递给娰苏明一只。
娰苏明笑了笑,接过水袋,跟陈音示意了一下,然后一口气喝了大半袋,喝罢,娰苏明一屁股坐到地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藏在我心中快二十年了,我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也好,今天就和你聊聊吧。”
“十八年前,我居住的村里发生了一场瘟疫,很多人都身染重病。身为村中的官员,我自然要想些办法。”
“父亲从外面请来了一个年轻人,说是年轻人,倒不如说他还是个孩子,那孩子医术高超,却不择手段,他为了试验药性,不惜拿人命做试验,很多人都死在他手中,渐渐的,再也没有人敢吃他的药了,村民都避之不及。”
“瘟疫仍在蔓延,村中的疫情进一步恶化,甚至连我和那个大夫也染上了瘟疫。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我们注意到了一个傻子。那个傻子一年前游荡到村子里,村里人看他可怜,就把他留了下来。他人高马大,却连话都说不清楚,整天除了傻乐什么都不会,我妻子心地善良,时常留他在家吃饭。”
“傻子除了傻,似乎与别人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他似乎不会感染瘟疫。为了确定傻子是否真的对瘟疫免疫,并了解他免疫的原因,大夫决定拿傻子做试验。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会同意他这种做法,即便那人只是个傻子,他也有生存的权利,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如此草菅人命。”
“或许是为了救治村民,或许更是为了救治自己,最后我还是同意了大夫的做法,甚至帮助他拿傻子做试验,我想,我后来承受的所有罪责或许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我们把傻子跟瘟病患者关在同一间屋子,甚至把他捆在尸体上,呵呵,傻子是真傻,刚刚被我们欺凌的痛哭流涕,却又因为一块瘟猪的肉而高兴的手舞足蹈,虽然我们反复折磨着傻子,他却始终没有感染。”
“我对自己的做法感到悲哀,一度非常自责,但大夫却异常兴奋,在确定了傻子对瘟疫免疫之后,他相信他找到了治疗瘟疫的关键,他喂傻子吃下各种各样的药物,做了各种各样的试验,却依旧没有取得一点进展,眼看村中死者越来越多,大夫和我的病情也日益严重,我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之中,可那傻子却仍是乐呵呵的看着我们傻笑,哼哼,这或许就是命运的一种嘲弄吧。”
“后来有一天,我从外面听到傻子的惨叫,我急忙跑进屋里,只见气急败坏的大夫将傻子绑在柱子上,正拿着皮鞭用力抽打着,我非常想要制止大夫,可脚下却像是扎了根一般,一动也动弹不了。最后,我只是莫名其妙的站在门口,冷漠的看着傻子挨打,不知道为何,我甚至有点想笑。”
“大夫问他,到底从哪里来,傻子也不回答,只是不停地哭喊,最后,大夫打累了,傻子也快被打死了,就在傻子临死之际,他似乎恢复了神智,说了三个字——越女山。”
“几经询问,我打听到了越女山的所在,抱着一线希望,我和大夫准备前往越女山,临行前,我担心妻子和儿子也染上瘟疫,就托人将她们母子二人送到我堂哥那里躲避,我对妻子说,如果半年内我没有回来,那就说明我死了。”
“经过一番波折,当天气不再那么炎热,当夏末的蝉鸣时有时无,我和大夫终于走进了这座越女山。”
说到这里,娰苏明将剩下的宵灵酒喝完,然后停顿片刻,又接着说道:“因为是夏末,我们刚刚进入越女山没两天,越女族就拆除了吊桥。在那两天里,我喝了很多宵灵酒,瘟疫也得到了治愈,看来那个傻子应该就是从越女山出去的,因为喝过宵灵酒,所以他对瘟疫是免疫的。”
“虽然我和大夫的病情得到了治愈,但因为封锁族寨的缘故,我们两人也无法在当年离开越女山了,最快也只能等到次年夏初。开始,我并不相信毒雾封山这样的鬼话,执意要在初秋时节离开,越女族人拼命阻挠我,挽留我,却改变不了我的意志,毕竟我曾对妻子许诺,半年内一定会回到她身边。然而直到一次不经意的对话,我才放弃了离开的念头。我从一名越女族老者那里了解到了傻子的过去。”
“傻子原本是个书生,多年前来到楚国求官,虽然谋得官职,却只是在离越女山不远的一个小县城里当了个芝麻大的粮草官,虽然官小,但傻子这人确实有些才华,而且踏实肯干,没多久,这芝麻小的官还真让他干出了点名堂,他也得到了县令的赏识,并跟县令的女儿好上了。”
“傻子想娶县令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