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城门此刻已经戒严,城中各家闭户禁止外出。
三方势力于护城河边呈鼎立之势,何磐面色苍白,早已没有平日里的亲切笑容。玄甲渡江毫无遮掩,荆州的世家顿时心中慌乱,不少拥趸都改弦易辙转投儒家。
刘瓮和梁教习也是脸色不好,就在何磐有心退让之时,玄甲兵趁机登场。左迁以异族挑拨为名暂停了两方的权力交割。
就在僵持之时,黄鹤楼顶的光芒吸引了几人注意。
“顾兄没死?”刘瓮惊讶道。
梁教习心念一动,冷笑道“顾惜之没死,但文圣死了。”九州之地只有九家书院,如今被茅山彻底抹去一家,对儒家而是是致命打击。
顾惜之诈死逃遁,且趁机报复茅山,借书院因果了结自身因果。如今儒家与茅山因果更深,但文圣与儒家却无因果了。
当真好算计!梁教习恨恨的看了一眼大江北岸。此时顾惜之不在遮掩本身文气,大儒感应之下,梁教习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左迁心性看似直爽却内有玄机,不然见过周白和红玉实力的他又怎会拦下两人,不愿两人渡江。对于局势阴谋一概不知,但是身为将军对于战机把握却是手到擒来。
若刘瓮收服何磐势力将有大义在身,大义即民心。左迁不得不退,故而他见何磐心有退意之时便强势登场,搅动江城局势。
刘瓮心下不耐向左迁拱手道“左将军,圣旨已然发布,且何大人也愿遵从天子旨意。江城已无纷乱争执,左将军不妨先行退下,容我等官印交接如何?”
左迁深深的看了刘瓮一眼,儒家于京师之事他都尽收眼底,身为朝臣而挟天子,这让他恶感大生。
如今更想插手地方事务,他岂能同意!
奈何对方圣旨在手,左迁又不可妄动。就在左右为难之际,一声长啸从云端响起,如凄如唳。
左迁眼前一亮,抬头望去,一个黑点正不断下降,不时已到众人头顶。
展翼长三丈,纵横十万里。
在儒家等人惊讶的目光中,一只宛如巨兽一样的隼盘踞上空,鹰目如寒光乍现,下方无人敢与之对视。
左迁伸手接过鹰隼丢下的竹筒,打开一看,一团废纸从竹筒滚出,却是一张半截的宣纸,并无任何批言,只有半截‘乱’字清晰可见。
左迁闭目静思两息,再次睁开之时已是满眼杀意,面目狰狞道“异族潜入大量朝野,伪装朝臣意在祸乱荆州。”
在刘瓮梁教习骇然的表情中,左迁拔出背后双刀“夏侯将军有令!凡异族者!杀!”
刀背映出一个个飞起的头颅和染血的玄甲。左迁一步一步踏着粘稠的血浆走向瘫软在地的何磐。
“左.....左将军。”何磐吓的不敢乱动,不时有液体溅落在他头上脸上,一滴浓稠从僵硬颤抖的脸颊上滑落嘴边。他顿时只觉胃部翻涌,却又怕恼了身前的煞星引来杀身之祸。
数百文人片刻之间就已倒在城门,军阵之中煞气碾压之下,任由你文气冲天也难逃一死!尤其是北疆调来的玄甲精卫,深知战场之道,左迁话音刚落就已迅雷之势,直接斩去了还未反应过来的刘瓮梁教习首级。
“报!玄甲兵江城战,斩获敌军首级三百一十三枚,两名异族奸细均已授首。我军未有伤亡。”
左迁伸手一摆,示意道“整理战场,不可给江城百姓造成不便。”
“是!”
看着已经有些呆傻的何磐,左迁上前扶起笑道“何大人,此地有玄甲清理不必担心,本将初到江城,不如大人陪本将逛一逛这南岸风光如何?”
只是这样的笑容在何磐眼里是何其的狰狞!
在身边玄甲的搀扶下,何磐和左迁离开这个让人心寒的江城城门。
走在江边,微凉的秋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让何磐紧绷的神经有所缓和。
左迁叹道“为将者当以军令为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为军令,一为君命。本将当真左右为难,若是何大人当如何选择?”
何磐紧张的看了左迁一眼,赔笑道“当然以军令为主。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行事当机立断,若有迟疑恐会生变。天子远坐高台,对于战机不甚敏锐。”
左迁取下头盔,挠了挠头发笑道“老何果然是文化人,虽非正统儒生说起来却也头头是道。我本是乡里一屠户,后跟随夏侯将军才有今日之位,与老何文绉绉的扯几句就把肚里的存货掏光了。再说下去,恐怕乡间俚语都要出口了.......”
看着已经走远的左迁,何磐悄悄擦去额头冷汗,还好反应及时,若是答错或是迟疑。恐怕这滚滚大江就是今日的葬身之地了。
这人看似直爽憨厚,实际杀伐果断心有玲珑。
适才的半截‘乱’字,何磐还未反应过来,左迁就已经明白了夏侯将军之意。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至于如何去断,全凭左迁自己判断,于是左迁选择了拿儒家开刀,以威慑何磐。
江畔之上又以‘军令和君命’试探,何磐身在刀下不得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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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木屋,周白摇头叹息道“儒家瓜分京师朝野,占据天子大义,侵蚀各地本是势在必得之事,如今却闹得如此下场。”
顾惜之略微恢复了一点精力,倚着桌子笑道“盛极而衰乃是天地恒理,前一次儒家所得过丰而不知收敛,衰败是迟早之事。只是这位左千户杀伐果断当真让我眼前一亮。”
周白瞥了眼顾惜之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