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只消上点续补肉生肌的药就可以了。”司青转身走到架子旁,拿起一个青瓷瓶,用棉签蘸了些药,均匀涂在林溢寒的创口上。林溢寒只觉一阵清爽的滋味拂上脊背,所有疼痛感刹那间消失无影。
姜若瀛俯身在夏霓耳边低声道:“夏姐姐,我怎么觉得司青姐姐有些怏怏不乐呀?”
夏霓微微一笑,低声回道:“想来是好不容易遇到个伤员,却这么好医,有些无聊罢!”
姜若瀛莞尔一笑,心道:“这姐姐真可爱,痴迷医道竟至于此。”她忽然想起了一件极蹊跷的事,忙问道:“司青姐姐,溢寒哥哥的伤可是被鸱蛮鸟咬出来的,我听说会中极烈的魔毒!可是为什么溢寒哥哥一点也没有中毒的样子,那些鸱蛮咬过他后还纷纷毙命呢!”
司青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溢寒身旁,又细细查看了一遍他的伤口,先是点头道:“不错,这确是鸱蛮鸟啮咬的痕迹。”继而又摇头道:“奇哉怪哉,我从书中获知,鸱蛮鸟毒性极强,中者纵然自己真气极强,也只能把毒缓缓化去,而伤口总会留下一些残留的黑色,累月才消。而你的真气并不强,不足以化解魔毒;伤口更是纯然血红,就想不曾染毒一般,这又是为何?”她在房内来回踱步,双眉紧锁,时而驻足沉思,时而以手拍额,时而往书橱边拣二三本书查阅,任三人如何唤她,她也不应。
姜若瀛抱歉道:“我本想给姐姐找些难题去解答,让她开心些,没想到倒让她陷入苦思,真不好意思。”
夏霓笑道:“她就是这样,一遇到问题可以好几天不吃饭不睡觉。不如,我们先走吧,等她想出来我们再来找她也不迟。”
姜若瀛犹豫道:“这样不告而别,会不会不太好?而且,我觉得司青姐姐很喜欢大家能和她分享医道上的所得,若是待会她想出来时,能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定会很开心。”
夏霓道:“可是炽炎之事……也罢,难得司青遇见难题,我们便再等等吧!”
又等了一刻钟时间,夏霓终于等不及了,要拉着两人离开;司青忽然似从梦中惊醒,抚掌道:“我想明白了!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是宇泰族裔!”
“啥?宇泰族裔?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林溢寒一头雾水。
司青拣出一卷竹简,竹简上用蝌蚪一般的甲骨文歪歪扭扭写着些字,林溢寒一个也不认识。
“这是什么呀?”姜若瀛问道。
“《洪荒经》。书中所载都是些上古之事。其中第十七卷记载,宇泰族,其祖寥天一,盘古时人,秉九天至清至正之气而生,不染一切邪魔妄念。寥天一之后,皆忠肝义胆正道直行之徒。传至宇泰,受封为天庭之神将,掌天剑星衍,日与魔族厮杀,斩敌不啻万数。后不知何故,为天帝伏拔殛于斩神台。宇泰之子玄默携星衍剑逃出天庭,避居林间,以父亲之名为族名,复自姓为林,婚媾于凡人,繁衍绵延,其后代渐渐失却天神之力。唯一腔碧血,依旧执持清正之气,足以抵御一切妖性及魔性,心性至纯,永不更易。书上记载的都清楚明白,你可是姓林?”
林溢寒点头道:“正是!可我爹从没告诉过我这些啊?”
司青道:“也许他有不告诉你的理由。你既姓林,又不畏惧魔毒,我想我的猜测不会有错。”
林溢寒摸了摸脑袋,疑惑不解道:“司青姐姐,既然玄默秉承着至清至正之血,为何天帝要杀他?我也曾听爹给我讲过天庭帝位的更替。传说伏羲大帝逊位后,让于轩辕黄帝。黄帝传于其孙颛顼。水神共工欲与颛顼争帝位而不得,怒撞不周山,致使天柱崩塌,地维断绝,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颛顼之前,天帝亦是人皇,总领两界之事,事无大小,皆劳费心。颛顼即位后,让重与黎绝地天通,彻底隔开天人二界,将天帝与人王之职分也分离为二,命侄子帝喾继任为人皇,管理下界,自己则不再过问人间事,乐得清闲。其后,帝喾传于尧,尧禅位于舜,舜禅位于禹,这是人界的历史流衍。但天上之事,因为两界隔绝,世人多已不知。这伏拔是何时继的天帝之位,又做了些什么事情?另外,若我真是什么宇泰族裔,姐姐你可知道更多的关于我族的事情?”
司青遗憾道:“这部《洪荒经》就记载了这么多,你的这些问题我还答不上来。不过,这里的书不少,我再去给你查查。”说罢,她又埋首书柜,不一会儿,满地都是打开的册页和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