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瀛忽对杨影尘说:“杨大哥,既然你这么恨那个什么项宇初,下次见到他,会不会就杀了他?”林溢寒看见她眼里现出哀伤的神色,却不知何故。
杨影尘长叹一声,苦笑道:“这世界上,有的人就算你恨之入骨,也不能去杀了他。”
“为什么?”姜若瀛惊问。
杨影尘望着层层叠叠的屋宇,低声道:“因为,他就是我的父亲。”
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小花妖们向姜若瀛挥手作别,回到林中去了。
林溢寒对杨影尘说:“杨大哥,那项掌门既然是你的父亲,为何你会这么恨他?”
杨影尘怅然道:“溢寒若瀛,往日种种,我一向不愿去提。你们也不必知晓。你们若与那项宇初有什么瓜葛,想找他算账,我也绝不会过问。”
若瀛低声道:“找他报仇又有什么用,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却怎么也回不到这世间了。”
林溢寒心道:“父亲常说太微阁掌门项宇初是不世出的奇才,兼修道法、剑术、符箓与星阵。太微阁在他的统领下,俨然已将凌驾于昆仑碧霄宫之上,跃居玄门第一大派。但爹又觉得他手段狠辣,屠戮太过,并非得道之人的风范。不知杨大哥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的杨大哥不姓项?还有,若瀛似乎也和这项宇初有过节,可她一个小姑娘,初入江湖,能有什么旧怨呢?”
他满腹疑团,却又不敢问他们。
杨影尘叹道:“死者长已矣,生者犹可追。我们回去稍歇片刻,养养精神,明日一早启程罢。早赶去一分,便少一个百姓丧身火腹。”说罢,他往旅舍走去。林溢寒也拉着姜若瀛跟在后面。若瀛不知为何,竟是心情郁郁;林溢寒便一路讲笑话逗她,又和白苏闹成一团。若瀛到底是少年心性,虽然还没开怀一笑,但不多时,紧锁的眉头已舒展开来。
第二天天明,三人在客栈前厅胡乱吃了些米粉,便启程上路。
一觉过去,杨影尘和姜若瀛倒似忘记了昨晚被项宇初的名字惹起的不快,开始和溢寒有说有笑了。
“杨大哥,你昨晚先去哪里了?还有,你为啥要和那什么教主约战?”
杨影尘道:“昨夜,曾接过我纸鸢的龙霸帮,不知怎的就烧毁了我的纸鸢。我觉得蹊跷,便乘夜往龙霸帮总舵一探,却见他们的上百名帮众,都聚在练武场上,进行着一个奇怪的仪式,俯伏在地,嘴里念念有词,大概说的是什么:‘天地将倾,大道将丧。神鬼难逃,人妖俱亡。惟以微躯,荐于大荒。大荒英明,保民无疆……’他们前方的高台上摆着一张虎皮大椅,坐着一个紫衣红发的使者,表情倨傲。他等所有人都恭谨拜过后,拿出一个装着许多丸药状的东西的水晶罐子,对下方的帮众说:‘你等诚意要加入我荒天教,教主包容天下,自然不会拒绝。你们眼下功力低微,无法为教主办事。但教主恩深似海,着我带来种魔丹百枚,服下此丹,可为你们种下魔功之根源,只要依法修炼,你们的功力就会突飞猛涨,终至百病不侵,长生不死。’
他嘱咐随从将丸药发与众人。忽有一人迟疑道:‘大……大人,这药会不会是尸虫什么的,吞进去就会吸干我们的精魄,把我们变成受它控制的干尸?’
他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停顿下来,不敢把药丸往嘴里送。
那使者冷笑道:‘你不吃,那也由你。’说罢,使者如一阵疾风,眨眼间便从高台上飘到了那不敢吃药的帮众旁,一手从他手中夺走药丸,塞到自己嘴里,咽了下去。过了片刻,他盯着那帮众,皮笑肉不笑道:“怎么?我有没有被尸虫吸干精魄啊?!”
那帮众面如土色,跪倒在地,头磕得像捶鼓,满脸都是殷殷血迹。他哀求道:‘小人不该怀疑教主和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求大人饶命,准许小人戴罪立功!’
使者嘿嘿道:‘不错不错,你眼下便有一个立功的机会!’
那帮众大喜道:‘什么?!’
‘把你的心献出来,做我的点心。’使者一边这么说,一边用左手直插进那帮众的心脏,一把把整颗心都掏了出来。那心脏在他手上兀自跳个不停。
那帮众的脸还没来得及现出惊恐的表情,身子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全场鸦雀无声,只有急促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那使者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心脏吞进了肚中。
‘怎么?还不吃丹药么?’那使者抹一抹嘴边的血迹,狞笑道。
帮众们冷汗淋漓地吞下药。过了一盏茶时分,他们的面色越来越黑,眼睛里放射出血红色的光芒,手脚膨胀了一圈,连声音都变得刺耳了很多。那药丸显然是激发了他们体内潜藏的魔性,令他们躁动不安。
使者满意道:‘不错!你们既然已经服了药,就是我教中人了。以后你们必须服从教主的命令,否则就会和眼前这具尸体一样。’
从那些已经魔化的教众喉咙中喷出重浊的应和声。
‘这剩下的肉,就赏给你们吧!’使者指了指那具尸体。魔化的帮众们开始还迟疑着,但渐渐按捺不住,扑到尸体上就大嚼特嚼起来,还为了抢夺肉而大打出手。
我没想到那药丸如此厉害,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可以让他们彻底丧失人性。靠着这药丸,荒天教就可以迅速地扩张自己的力量,把更多的人变成魔。若不是对实力已经颇有自信,这次他们不会向各大门派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