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淑惠这是唱的那一出儿,没头没脑的撂下这两句话就走了,搞大家也都没了心情。钱升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媳妇走了,跟这儿起什么腻呀。”钱升语出尖酸,看都没看大家一眼,说完抬屁股就走出了门。
陆思远有点挂不住了,穆娜也站起身朝陆思远做了一个尴尬的表情。然后对二人说:“陆哥,袁哥,你们聊吧,我去看看他。有事儿打电话。”说完也走了出去。
袁飞看着穆娜的身影,“唉——”了一声,然后就僵在哪儿。心想,这俩人跑的可真快呀。自己也想走,但又觉得不好意思。站起身把桌上的空碗都敛在一起:“我先把这些都归置到厨房。一会儿再刷”。
陆思远面色铁青一语不发,正独自生着闷气。“你放哪儿吧,别管了,一会儿我自己收拾。”说话的语气略显烦躁。
袁飞把空碗放回到桌上,看着陆思远假意道:“这能费什么功夫,一会儿就完。收拾完我再走”。说完,又换成小声继续说:“嫂子人就那样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你老婆就是个神经病,该看病赶紧带她看病去吧。
陆思远一脸不耐烦地说:“行了,你不知道怎么收拾,快回去吧”。
“那好吧。”袁飞走到洗手间洗完了手,临走时为表示关心又叮嘱着说:“我走了,你们别吵架,有话好好说”。
袁飞出门后思忖着一个问题。看今天钱升的表现,他应该还没有收到自己密名寄去的照片。他冷笑了一下,心说,陆思远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人都走后,陆思远坐在那儿看着眼前的残羹剩饭越想越生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积压了多日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他去找淑惠理论,却被拦在门外。他重重地在门上拍了几下,气咻咻地说:“你把门给我开开。”等了一会儿,屋内没有回应。“你开不开?”他拍着门继续说,拍门的声音比刚才又重了许多。门内依旧没有回应。“行,我让你不开。”他后退了两步,将全部的怒火全都发泄在门上,他抬腿就是一脚。“哐”的一声,门被踹开了,撞在墙上。门框的门条也被撕扯了下来。由于用力过猛,他自己的脚也被戳了一下。忍痛一瘸一拐地走进淑惠的房间。此时,淑惠手里捧着母亲的遗相站在窗前,一双泪眼深邃的望向窗外。
看到淑惠的样子,他有点心软了。淑惠不像自己,父母还都健在。她孤苦伶仃一个人挺可怜的。她的一些异常举动也是因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造成的。不能怪她。可是,不能总因为她影响了自己的正常生活吧。自己快40的人了还没个孩子,他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要继续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
他走过去,想要把遗相拿过来放回到原来的地方,可淑惠死死的抱着就是不撒手。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心平气和地对淑惠说:“你今天这么做是为什么呀?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要说那些话,对不对?我想问你,今天在坐的这些人有谁对不起你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对大家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想的”?
淑惠回过头疾言厉色地说:“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呀,没一个好东西。谁对不起我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你是不是想赶紧赚点钱好离开我呀,你做梦。就凭你还想做生意呢。你比钱升差远了,人家钱升是大学毕业,你呢?大字不识一个的主儿。你要有点志气,就别赖在我们家,赶紧滚”。
陆思远气得直哆嗦:“你跟你那个死妈一个操行,你个疯逼,离开人你活得了吗?”
“你妈才死妈,你不光死妈,你还马上死爸。”说完,淑惠目光变得呆滞,她用一种奇怪的腔调说:“你们都得死,谁也逃不掉。昨天欠的债,今天就得加倍还”。
陆思远痛心的闭上了眼,他一脸痛苦表情,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谁欠你债了,谁欠你的你找谁去,别跟我这儿犯精神病,我可不尿你这一壶”。
话刚说完,就听见一声凄厉地惨叫“啊……”把陆思远给吓了一跳。就见淑惠像是变了一个人,脸色惨白,呲牙瞪眼面目十分狰狞。她身体剧烈的抖动着,紧握遗相的手死命的用着力,遗相在她手中不停地上下抖动。
陆思远被这一吓,变得怒不可遏,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他疯狂的夺过淑惠手中的遗相,淑惠的手被相框上的毛边划破了,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流淌,争吵中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向一头母狼一样嚎叫着,她抓住陆思远的手腕扑上去就是一口。他疼得“啊”的叫了一声。忍着疼,把遗相举过头顶,然后朝着淑惠的脑袋用力的砸了下去。相框被砸得粉碎,玻璃碎片如雨滴般四下飞溅。淑惠感觉脑中一阵晕眩,她松了口。就在这一刹那,陆思远侧身轮圆了胳膊结结实实在淑惠脸上抽了一巴掌。淑惠感觉耳中一阵轰鸣,身体顿时失去重心,脑袋一下撞在窗台上。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身体贴着墙摔倒在地上。
陆思远激动得有点歇斯底里了。他又朝倒在地上的淑惠踢了一脚,嘴里咒骂着:“我让你装死,我他妈踢死你。你他妈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
陆思远坐到床上,他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又回想刚才情绪失控时的举动,他感到有点后怕了。自己怎么会出手这么重啊——两人结婚时的画面历历在目,心中顿生悲戚之感。他沉痛的闭上眼睛,凄然中平添无限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