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野被说得嘿嘿直乐呵,丝毫不介意简凡说自己奸,这年头好像奸商也并不算太贬义的词。不过越听越觉得不对味,怪怪地问:“锅哥,你是行家,那你得帮帮兄弟我呀?我就理解不了,干嘛抱着警察的工作不放呀?”
“我原来也不理解,可我现在也觉得当警察挺不错,转正了,国家正式工作人员,领几千一直领到老死,死了还有十个月怃恤呢?……你不知道做生意的辛苦,我听我妈说的啊,我爸早年就是厨师在省城混着,处处被人瞧不起。磕磕绊绊在家乡开了个店,八二年洪水把店冲跑了,一股水冲得我家倾家荡产呀,当紧就穷得揭不开锅了,好多年才翻过身来,我妈现在一说起那时候的难处来就落泪…………我上初中的时候,还生了一件事,我们当地有家也开店的,看着我们家饭店生意比较好,就硬要买我们的家店,他们兄弟好几个,我们家还惹不过人家,要不是我二叔是警察,没准店就被人家夺了………我爸这辈子跌跌坎坎把我妈都愁怕了,她不想让儿子女儿再沾这一行,就想让我们平平安安,有头有脸的当个国家工作人员,这老人的眼光这也没错嘛。”
简凡说得语重心长。和哥们倒没什么保留了,黄天野听着小眼睛眨巴着,面带着苦色,想劝着锅哥,没成想倒觉得自己被锅哥劝着了,悻悻道:“那算了,不强求了。我自己想办法,不过到时候,你该帮忙来帮忙啊。”
“没问题,你一句话。只要给钱。”简凡嘻笑道。
“哎,可惜了,你这么好的手艺。”黄天野摇着头。
简凡不屑道:“你这思路就有问题,比如我会玩枪,我就一定要去杀人吗?比如我懂音乐,就一定要去卖唱吗?我懂下厨,就一定要去卖饭吗?那你还长着性器官呢,你干嘛不去卖身呢?……老三,踏踏实实干好一件事就成了啊,你要干什么事纯粹就是奔钱去了,你什么都干不成。”
黄天野也不理解了:“那你说的,不挣钱,我学那干嘛?”
“不讨论了,你压根就掉在钱眼里呢,我还明告诉你,越简单的事越是一种艺术,最简单的大白菜做法,我会做十七种,而我知道的,有三十多种;过去厨师入门的时候,洗菜摘菜要学一年、配菜要学一年,能不能提起锅拎起勺来,那还得另一说。最简单的例子,光面食,在大原市就有二十几种;要论流派、论菜系,同一种菜,不下几十种口味,你开开试试,你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简凡笑着起身了,趿上了鞋子。看着被说愣的黄天野,更乐呵了。
厨艺之于简凡就如同枪在手一般,喜欢自由挥地去玩,喜欢享受过程的乐趣,要是真没办法了,操刀卖饭倒也无可厚非,但现在干了多半年警察,思想明显地起了变化了。
俩个人相携着出了门,偌大个院子里,雨布遮着的正是俩人出摊的家伙,连着几天阴雨,把生意都给搅了。黄天野被简凡打击了一番,自信心尽失,送着简凡出了门,看着简凡上了警车,还是不死心问拉着简凡说了句:“锅哥,你越这样说,我越觉得能干。只要你愿意干,我贷款给你买房,你当老板,我当伙计还不成?埋没了我不可惜吧,埋没了你太可惜了。咱俩都埋没了不可惜,那钱可惜呀?”
说得是言辞恳切,理由充足,好似真把一个挣钱的好生意误了一般,简凡不以为然地撂了句:“踏踏实实卖你的性器官吧啊,你就不是个能熬下来的主………”
笑着动车,撂了句,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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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驶在雨后的大原街上,与阴郁的天气恰恰成为反比的是,简凡的心情无比舒畅,昨天抗洪回来都累得够呛,今天上午队里人一半请假在家歇着,半上午简凡躲着杨红杏,溜出了队里,把藏在床下的钱分出来,存了一部分,剩下三万还了费胖子和黄天野,债一还,顿觉得身上像卸了一副担子一般的轻松无比。
洪水刚过,雨停了,大原大街小巷难得地这么干净清爽,不过天气还是阴沉沉的,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拔着电话约曾楠,要还一份人情。
依着曾楠电话说的地方,远远地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乐了,这不是其他地方,正是平安小区的后门,自己那套房子就在这里。俩人同年同月同日生,难不成这房子还在一起不成?想到此处却是有几分可笑之至。
车停在小区的门口路沿上等着,不一会就见得曾楠身着连衣长裙,肩上挎着个包出来了,白底黑色花纹的长裙飘飘洒洒,倒也靓得紧,走近了再见人,胸前随着裙摆、随着披着的散忽忽悠悠地,看得撩人的紧。再走近点,简凡倒扑哧一声笑了。曾楠也笑了,笑着问:“怎么啦?那里不对么?”
说话着还左右上下看看,慌慌张张的穿好出门生怕那里打扮得失误了一般,不过却听得简凡说道:“挺漂亮的。不过,吃饭你穿这么性感干什么?回头率太高啊。”
曾楠一听这话里不无恭维的成份,笑着说:“女人要不爱美,就没有可爱的了。……你别说我呀?你怎么穿警服就出来了。”
“我没办法呀?”简凡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我班上偷跑出来的,那好意思回宿舍换呀?”
俩人有过几次交道,倒也熟稔得紧,上车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