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过去,陈田与鲍、曹两位少侠从厕所里出来,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尤其两位少侠,都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陈田手挽壶子往墙头上一放,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平心静气道:“无量天尊。施主液如绿油,合该到牛头山戒散。”
众人往那陶壶里一看,果然壶中液体浓得像油,绿得像草。
京城牛头山的威名还是不小,陈田一说牛头山,鲍苍山就已经听懂了是什么意思,那胳膊哆嗦得更加厉害。然而曹光灵神色却忽然间稍稍放松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觉得将来的日子有伴了,人生一下子又恢复了一丁点色彩。
各个刑房陆续审讯完毕,少侠们一个个被带出来,到厕所里检查。八人再加上黄元武无一例外,在陈田的鼓捣下,都尿了一泡邪能尿,出来后面面相觑,脸如尿色。
一切完事,八大剑派少侠和黄元武都被押在堂前跪下,等杨总捕出来。时正盛夏,即便是大半夜,天气也不是多凉,六扇门的捕快们忙里忙外,没一个有心情给九个光屁股男子套上半件衣物。
六扇门院中月色光明,还点着灯,九位江湖少侠光溜溜跪在数不清捕快的围观下,一个个低着脑袋,没脸见人。
“你要不要给你那兄弟添点衣服?”
王川问旁边的黄元文道。哥哥看着弟弟如此坦诚地被这么多人围观,想想挺羞耻的。
“哼!还添什么添?反正在玄武区闹了这么多天,我黄家的脸已经被他给丢尽了。在六扇门里再丢会儿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元文话里憋着气。但他虽然这么说,还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件外套,丢在黄元武身上。
“这兄弟要给我,我早就一脚踹他茅坑里了。这位还能给他件衣服遮羞,真是好兄长啊!”
罗明瞧着黄元文动作,啧啧称赞。
王川丢给罗明一个鄙视的眼神,道:“也不知道谁当初听到兄弟在柳巷里嫖霸王鸡被挂起来了,急得上衣都赶不住穿,就杀了过去。你俩半斤八两。”
“咳、咳,那能一样吗?”
罗明瞪了王川一眼,强自嘴硬。
九份供词都早被送进了议事堂,交给杨总捕审阅。又过一会儿,杨总捕看完供词,才从议事堂里出来。
九位赤裸少侠跪得整整齐齐,脑袋低垂,一个个跟拔了毛的小鸡崽似的。
杨总捕森严的目光在九人身上一一扫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怒道:“杨某人身为六扇门中人,多年在江湖里奔波,与尔等副父辈,也都是老相视了。八大剑派赫赫威名,如今可算是让你们给丢干净了!你们可真行,啊?跑来京城干这等没谱的事,且先不说,还敢聚众吃药,当街裸奔!八大剑派威名扫地,我看我代你们八派掌门打断你们的狗腿,他们都不会多说什么!”
“总捕饶命!”
“总捕叔叔不要!”
“我们再也不吃药了,求总捕从轻发落!”
“看在家父份上,总捕就饶了我等吧!”
九个少侠里有六个都赶紧磕头求饶,剩下三个低着头默默不语,其中就有那个高大壮实、让重案组捕快吃了小亏的那个。
“他娘的,一群怂包!”
九人越是讨饶,杨总捕越是气氛,大步上前,照着九人挨个踹了过去。那六个碰碰磕头不止,别提有多用力了,王川一边看着,都替他们觉得头疼。
杨总捕一脚一个踹了上去,那六人不住磕头,倒跟是排队领踹似的,中间插队的另外三人,同样跟着挨了踹。
众人看得眼角直抽。杨总捕的脚法在江湖上有个名头,唤作天残脚,意为“一脚下去生死莫怨,老天爷叫你非死即残”,换个话说,就是“天叫你残,你不得不残”,可以说是动用了因果律一般的脚法了。六扇门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胆敢惹得杨总捕怒而出脚,没一个胆敢接杨总捕一脚,瞧这九人一个个仰面躺倒,没个动静,众人都是心惊肉跳。
“总捕,这……”
梁捕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得呆愣,问。
杨总捕宽心道:“无妨,杨某还没用上全力,他们但凡有点功夫,就能承受,躺几下就好了,不妨事。老子名震江湖的天残脚,这几个丢人的东西还没资格享受。”
亏是没资格,有资格那得要命啊!
王川蓦地想起什么,提醒道:“总捕,那黄元武,好像没功夫。”
“来人!快去请大夫!”
杨总捕扯开嗓门叫唤道。
众人上前查看,黄元武果真不会武功,被杨总捕一脚踢晕了过去。这家伙在往六扇门扛时还被黄元文打了一拳头,正顶着一个硕大的熊猫眼,好不凄惨。
黄元文再顾不得矜持急道:“二郎!二郎!总捕,这……”
杨总捕只得道:“对不住,黄家小子,杨某出脚没个轻重,实在对不住。”
“无量天尊,贫道久历仙途,也晓得些许医术,且让贫道看看。”
陈田挤过人群,来到黄元武跟前,蹲下身道。
杨总捕和黄元文连忙给陈田让开些地方,陈田扒拉开黄元武眼皮看了看,道:“无妨,神游物外而已。不知六扇门此次收得可有逍遥散?拿将来些,贫道当能救他。”
杨总捕道:“道长稍等,待我取来。”说完亲自起身,三步并两步跨进议事堂里,拿了一个绿色小药瓶出来。
陈田从杨总捕手里接过小瓷瓶,打开瓶塞看看,远远一闻,惊叹道:“色正味纯,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