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能比听着优美安静的音乐睡觉更舒坦的事了,王川每每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昨晚迷迷糊糊得睡着,王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到哪里去了,唯一能记得清的,就是自己绝对没有睡在床上。
但现在王川就在床上,盖着薄被子,衣服也被脱了。
“说起来,上回在倚翠楼时,好像也是这样。”
王川起身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
“相公你醒啦。”
陈莲的声音从灶台那边传来。王川寻声转头,看到小姑娘刚好把灶上锅盖掀开,热腾腾的白气冲上房顶,一股清淡的香味一下子钻进王川的鼻孔。
“准备吃饭吧,相公。吃完饭去六扇门里,正好点卯。”
陈莲转过头来迎上王川的目光,语气一下子变得幽幽的,充满了跟被怨魂附身了似的,“相公说话不算数,还那么沉。奴家把相公弄到床上,都累得快站不稳了,现在胳膊还困呢,拿锅盖都不利索。相公倒好,没有听完琴曲不说,还睡得那么沉。”
“……”
我也想好好听一首古代琴曲啊,可是一听我就控制不住打迷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王川无奈叹息,说道:“抱歉,事不由人,我也控制不住我听曲要睡觉啊。你就当我是牛好了,你是在对牛弹琴。”说时王川走到灶台边上,抢过陈莲的活,端下锅盛饭。
“相公说笑了,你若是牛,那奴家该是什么?奴家怎么能是对牛弹琴呢?”
小姑娘慌慌张张去抢锅碗,道,“盛饭由奴家来就行了,相公还是把碗给我吧。”
王川放下锅碗,却按着陈莲肩膀把小姑娘推到床边坐下,不容违逆地说:“老老实实坐着等饭上桌。你既然胳膊困了,不好好休息,还忙活什么?”
“相公……”
陈莲忽觉鼻子发酸,说话不觉间哽咽起来。
王川心道古代人真好哄,见陈莲老实听自己的话,坐在床边想起来又不敢起来的样子,转头继续去盛饭。早晨的饭相对简单单一,盛起来也不麻烦。王川很快忙完,就听见床边陈莲说话:
“相公真是千好万好,就除了……除了听曲子的时候。”
王川:“……”
说一千道一万,这还是对自己欣赏不了她弹琴怨念不小啊!
“以后换一换,来点快节奏的曲子试试。说不定我再听,就不会睡过去了。”
王川建议道。
“快节奏?那是什么?”
小姑娘稀里糊涂,听不懂来自地球上现代的词汇。
王川一展歌喉,唱道:“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昂昂——这样的。”
“相、相、相、相公唱的……着实……”
陈莲说不上话来,神色间尽是尴尬。
王川自吹道:“着实学不来吧?我这歌在这里可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你学不来也正常。”
陈莲小脸儿憋得通红,好一会儿,挖空了小脑袋瓜,才终于憋出一句合适的话来,摇摇头,道:“不是的,相公。奴家想说,相公唱的着实……着实别具一格,不同于当世任何一派。奴家从未想到,相公竟然还有这样的才气。此风……此风奴家虽学不来,但快节奏之说,奴家却有些懂了。若是相公给奴家些时间,奴家必以相公所好,改进琴曲,好好让相公听完一首。”
看来现代歌曲,真是难入此世中人的耳朵啊,自己怕是很难在此方世界寻觅知音了。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王川心中感叹的同时,也惊服于陈莲的执着,这小姑娘怕不是真把自己听她琴睡觉当成心魔了,下决心非除不可。
“好好努力,我看好你呦。”
王川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由衷说道。继梁捕头化身邢育森后,王川也跟着化身了一把。
“嗯!”
陈莲认真地点了点头。
早饭上桌,两人坐下安静吃饭。
待吃完了饭,陈莲才想起什么,红着脸儿道:“相、相、相、相公,以后千万莫、莫、莫要大白天的唱那、那、那、那、那种歌,什么快、快活呀大把时光的,大、大、大白天的,多、多、多、多难为情呀。”
王川瞧着小姑娘又开始结结巴巴的样子,心思一动,“嘿嘿”笑道:“那不如待到晚上,你唱给我听?”
“相、相、相、相、相公!”
陈莲急得结巴难停了。
王川哈哈大笑,出了门去。
到六扇门点过了卯,一个下属过来告诉王川,梁捕头正等着他。王川便去了梁捕头房中。
“坐。”
待王川行过了礼打过了招呼,梁捕头说着,丢给王川一卷纸去。
王川打开那纸。纸上画全了京城玄武区的图,房屋街道,甚至门窗位置、花草树木,都标示得清楚无比。因此那不知是何材质制成的结实纸张,还得两臂伸展,才能打开。
那地图中央偏东南一些的位置上,一处占地不小的宅院被细细的黑墨圈起。
梁捕头说道:“那宅子乃是南边福州一个富商的宅子,正是这几日那群人聚众服食逍遥散的场所。昨夜玄武区衙门的兄弟身着便衣,和黄元文一起跟踪了一遭黄元武,发现了这个宅子。未免打草惊蛇,昨夜玄武区衙门的兄弟苦忍一夜没有动手,眼睁睁瞧着那宅子里时不时出来一个光身子的男子,到后来又看那些男子汇聚成群,往街市里肆闹了一圈,今天还遭到了玄武区老百姓的投诉。”
他说话间,王川已经开始脑补梁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