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坤是认得字的,在箱体内壁上的一行字,他自然能看懂,箱体上带着字,何坤心道这炮,还真十有八九是全新的火炮,毕竟旧货,根本没有箱子和像样的装具,而眼前的这门炮,则是散装状态下,放在刷着墨绿油漆的箱子之中,很讲究,也是新货的一个辅助证明,有完整的包装,结合火炮的外表,何坤觉着,这炮别的不说,在新旧程度上,绝对是上品。
当然,具体性能怎样,技战术水平如何,这些何坤是不清楚的,他也没法清楚,他也不是炮兵出身,看炮只能看看外貌和新旧,其他的,便一概不知。
辽造十四年式三十七平射炮,奉天造,奉天这地方,何坤也是听说过的,那地方在东北,这炮从东北流到广西,鬼知道这是什么门路?总之,何坤惊喜和疑惑皆有之,喜的是,这平射炮的成色很好,疑惑的是这炮的来源和性能。
何坤深知,眼前人畜无害的这个“胡爷”不是善茬,但在这胡爷后面,肯定还有大佬,这伙武器贩子的规模,精锐程度,在何坤打过交道的武器贩子中都居于前列,不但卖装备,还有自己的武装,堪称是黑市面上的佼佼者,而且做到了他们这个规模,其生意,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贩卖枪械武器了,还兼顾着统管武器黑市,也就是说,谁要干这行,都得跟胡爷这伙人打好招呼,属于武器子,和这伙人打交道,绝对是何坤自涉及黑市以来,最为紧张和小心的一笔交易。
这些人在黑市的地界上硬,是真的硬,可居然能搞到几千里之外东北造的炮?
何坤其实还是挺好奇的,这群人是有什么门路,弄搞到奉天造的新炮,而且,还是民国二十年造的平射炮,这个年份,恰好是东四省沦陷的时候,这一点何坤是很清楚的。
“奉天制?胡爷能通天啊,奉天不在东北嘛,这东北的炮,愣是让您给倒弄过来了,佩服佩服。”
身材富态的胡爷,无所谓的笑了笑:“何爷说笑了,东北被小鬼子占着,我就是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在鬼子的眼皮子低下把炮弄过来啊。”
这位胡爷客气了一句,看出了何坤的好奇,姓胡的哈哈一笑,笑容里充满了自信,何坤对这炮的来历有些好奇,姓胡的倒也豪爽,不扭扭捏捏的,而是直言相告,显然,在黑市界面手头强悍的实力,让这个姓胡的在行事说话上没有过多的遮掩,能够坦然的把个中秘辛讲出来,他也确实有这个底气,就在这个院子里,姓胡的手中,掌握着三十多条快枪和两挺轻机枪的实力,他……还真没什么不敢说的。
“何爷既想知道,我姓胡的也不遮遮掩掩,这炮呢,确实是奉天造的炮,而且是奉天兵工厂正经八百的货,据说还是仿造的东洋炮,这既然是东北造的炮,那东北的部队使唤的肯定也多,这炮其实也有年头了,民国二十年嘛,那一年出事儿后,东北的部队进关了不知多少,颠沛流离的,部队里头那点事儿,和他们打过交道的心里明白,有富余的装备,自然就有人往外卖。”
“正好,那时候,我们这帮弟兄也没到广西这快来,都在北方混饭吃,北方那时候乱啊,日本人,老蒋的兵,老冯的兵,还有东北的兵,就这么着,在北方,从当兵的手里,把这批炮收了过来,都是顶顶的新货色,东北的部队民国二十年大部队进关,这炮就是二十年造的,箱子上可都写的清清楚楚,都是当兵的临出东北前新从库里调出来的,一等一的好货色,炮有,炮弹也足的很。,卖炮的军官急需要钱,还多给我搭上了一批炮弹和辽造十三式快枪。”
姓胡的滔滔不绝的讲道,言语间,眼神间流露出了一丝丝怀念,这在北方倒卖而来的火炮背后,还有着一段尘封的往事。
何坤心想,怪不得能弄到奉天的炮,合着是东北军带进关的全新出厂火炮,然后这姓胡的倒卖来的。
“胡爷大手笔!”
“大手笔谈不上,这笔生意走的太失败,太失败啊,当初看着家伙不大,却是实打实的炮,就倒手了过来,可惜,到手两年,根本就没有人收,散户买枪都盯着手枪,驳壳枪,二十响,民团买枪都盯着步枪,至于这土匪,就喜欢那部队里流出来的捷克式,馋机枪,这炮,土匪见识短看不上,民团还觉得用不上,就在手里一直存到现在,如若不是遇到何爷,这炮还得吃灰。”
何坤敬佩的点了点头。
“好,也是和这炮有缘啊。”
表面奉承,何坤在心里却骂了这姓胡的脑子有坑,这年头倒卖出来的火炮在黑市上哪有什练撕兔裢耪庵治诤现众,最喜欢的就是机枪和花机关,遇上敌人一阵突突,管他打不打中,在黑市上,最受欢迎的就是这些自动武器,想发财,就该多倒手二十响和驳壳枪,长短快枪。
像张炜这种,自己主动给部队加强火力,出大价钱买炮的,一万个都挑不出来一个,如果不是碰上张炜,恐怕这批炮连太阳都见不得……
同时,已经颇具商业心理的何坤,抓住了这姓胡的一个软肋,那就是完全可以跟这家伙砍价,火炮这玩意销路不行,也就是说,现在属于买方市场,可以跟他好好的坐地还钱。
张炜把教导大队的后勤和钱袋子交给他,何坤在感动之余,也想尽办法的帮张炜省钱,何坤也知道,教导大队时期攒下来的家底子有多不容易,所以,他也想能省一个子儿就一个子儿。
当然,在表面上何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