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回家不被唠叨,赵林决定把老爸拉回家当挡箭牌。弟弟妹妹为什么见赵林回家就变得这么疯,就是因为老赵家的规矩就是有事大个儿的顶着。
赵林不在的时候,挨骂挨打的全是赵海,赵林回来之后那挨骂挨打这事就只能落在他头上了。
有人不回家吃饭,赵林的错儿;有人不好好学习,赵林的错儿;有人在外面和人打架了,还是赵林的错儿。
这多冤的慌啊。
反正沈岚和赵红阳这段时间正不对付,让他俩掐去吧。
赵红阳虽然又回到了厂子里,但是不领工资、不占名额。说白了就是白干活,也不知道他图的是啥。
“爸,该回家吃饭了。”赵林找着坐在轮椅上和丁海峰吵架的老爹叫道。
丁海峰看到赵林像是见着救星了“你快把你爸接回家吧,我这被他闹的都没法干活儿了。”
“你干个屁的活儿,图纸有问题都看不出来,就算现在开工,以后也得重新返工。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老子画图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赵红阳摇着轮椅追着丁海峰骂道。
“我说一百遍了,原材料有问题,图纸按你画的来才会出问题。”丁海峰一点儿不退地说道。
赵红阳道“原材料有问题就解决原材料的问题,你瞎改什么图纸?降低效率不说,产品质量还要不要了?”
“我要有那本事还在这呆着?你去问问厂长看他能解决原材料的问题不能,省二钢就给这屎一样的钢材,你让我怎么办!”丁海峰都要疯了。
“怎么办?去二钢把他们的钢炉生产线改了不就完了,炼个钢都炼不好,一群饭桶!”赵红阳真是坐着说话不怕腰疼。还要去改钢厂生产线,你咋不上天呢。
赵林都听不下去了,拦着还要解释的丁海峰对自家老爸说道“消消气儿,先回家吃饭,不然一会儿你还得和我妈吵一架。”
“还有心情吃饭,这破玩意儿一上马,浪费的可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我吃不下!”赵红阳抖着手里的设计图,气愤难填。
赵林从他手上接过图纸,看了看问道“这东西省机械厂有生产没有?”
“没,我们俩一块设计的,比省机的产品好得多。”丁海峰说起设计图还是很骄傲的。
“满足原来设计的钢材,是真没有还是咱们这里没有配额?”赵林又问道。
丁海峰道“只配到省一级,下面的县市都摸不着。要不我吃饱了撑的还熬夜改图纸。”
“你就是吃饱了撑的,不追求完美也就算了,还往下秃噜,都按你这样搞生产,社会还怎么发展、人民还怎么富裕、国家还怎么强盛!”赵红阳还没有对丁海峰发过脾气,怎么说也是他教出来的徒弟,业务方面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只是丁海峰这次在产品上妥协的做法让他很不满意,别看他上了年纪又瘸了腿,但是这种锐意进取的劲头,比年轻的丁海峰还要强。
“别嚷嚷了。我有两个意见,要不你们听听?”赵林站在中间对两人说道。
“说说看。”赵红阳道。
赵林摇了下图纸道“一种是把图纸送到省机械厂,让他们帮忙生产。第二种……”
“不行!”赵红阳直接打断道。
“第二种就是按海峰的图,降级生产。”赵林虽然看不太懂图纸,但是对在场两位的业务水平还是很了解的。说实话,脱离一线岗位的赵红阳已经有点赶不上丁海峰了。
这小子就是个妖孽,一边上着班,一边和赵红阳搞发明创造,一边还能翻着字典在一年内学会了日语和英语两门外语。虽然只限读写,发音一点儿也不标准,但那也是因为没人教、没磁带跟着学的缘故。
赵林选择相信丁海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对县里配额的那些原材料一点儿都不信任。钢铁厂送过来的钢材,还比不上乡下铁匠铺敲出来的钢好用,拿这玩意儿能做出来好东西才叫怪了。
“不行!”赵红阳又老调重谈“不能越走越往下!”
这就不好办了,老同志的自尊心受打击了。
就不信他看不出来这两份图纸的差异来,这是闹脾气呢。
赵林不理他,对丁海峰道“去叫上瞎子,晚上来家喝酒。”
先把他俩拆开再说,省得他们继续这种没有营养的争吵。
“爸,有没有兴趣自己拉一摊子干,省得在这儿处处受人钳制。”赵林等丁海峰走远了,才推着赵红阳往家走着说道。
赵红阳还在生闷气,一声不吭。
赵林道“我准备在南边起个厂子,你去给我当厂长,想生产什么就生产什么,想怎么生产就怎么生产。你看怎么样?”
“你不好好上学,瞎起什么哄!自己办厂,亏你想的出来。”赵红阳道。
赵林道“没起哄,地都圈好了,正招人呢。”
“你不是在京城上学么,什么时候跑南边干这事儿去了?”赵红阳问道。
注意力被拉开了就行,等他缓过这个劲儿来就好了。赵林道“你儿子的能耐你还不知道,我趁下课的功夫就把厂子建起来了,就差个厂长了。”
“还没喝呢就吹上了,一会儿再喝点儿酒,你岂不是得飞到天上去。”赵红阳被赵林气乐了。
开玩笑呢,县里建厂的时候有多难他最清楚,上有国家政策扶持,下有县里财政不计计成本,这才在县里办了这几个工厂。要是趁着下课的功夫就能办个工厂出来,老一辈的人岂不是都要撞墙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