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自行敞开,“进来吧。”铁松客的声音传出。
沈成轻手轻脚走进去,只见两位师兄和师父都盘坐着。
松针子在四极化晶阵中闭目入定。四角阵眼上,各有一枚冰晶榛,供他温养道星。
二师兄松果子则坐在阵外入定。他与松针子个头长相几乎无异,只是胖上一些。
铁松客笑道:“你来早了,针儿要回复好道星,还需一段时间。”
他看上去很疲倦。沈成冷不防的,又瞅见他鬓角上,竟生出几丝华发。
沈成劝道:“既然还早,师父不如先休息下?”
铁松客摆摆手,说自己再怎么休息,也就这样了,毕竟年纪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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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果子闻声睁开眼睛,见到沈成后,先是眉花眼笑,接着可怜巴巴道:“好师弟,你赶紧劝劝师父。只有你的话,师父才听得进去。”
沈成便问二师兄怎么了。
“刚才又是差一点!”松果子叫道,“好好的灵冰枣,又打水漂啦!”
沈成劝道:“二师兄看开些,大师兄是在冲王境,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
松果子咧着嘴,简直快哭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咱们的家底非败光不可。我看还是去永冰山,找一处玄冰宝地的好!”
沈成再劝:“二师兄,你信不过师父?师弟虽然没见过玄冰宝地,但想来师父设的四极阵,效果也不差什么。”
松果子瘪瘪嘴,没说什么。
这段时间,沈成在修习二品器道,技艺见长,直追针果兄弟;尤其解释古纹图时,头头是道,远胜二人,二人越来越服气这个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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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针子按捺不住,也睁开眼,笑道:“小师弟,别说你没见过玄冰宝地,我还没见过呢!你就劝劝师父吧。”
“师弟明白了,”沈成点点头,“两位师兄吵着去玄冰宝地,是为了耍子吧?”
“是啊、是啊!”二人都笑道。
铁松客哭笑不得:“玄冰宝地是好耍的?赶紧给老夫好好回复。一个个的不肯消停,要能成功,那才叫怪事。”
沈成也劝二人安心打坐,又道:“妙法宫里多安逸。再说了,永冰山那么远,两位师兄就不怕师父吃不消?等大师兄荣登王阶后,再去玩耍也不迟。”
松针子认为有理。
松果子也笑道,自己最近突飞猛进,说不定很快就冲到正二品了,到时一起去耍。
沈成好说歹说的,总算劝两人闭上眼,继续打坐。
铁松客很满意,心想:还是成儿指望得上。当年收针儿、果儿时,是看他们天真无邪,禀赋也不错。谁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性子竟然原地踏步,不见一点长进。要是能把他们和成儿的修为换一换,夫复何求?
转念后,铁松客又自嘲起来:老夫真是异想天开,成儿要不是术道卡住,能轮得到我点晶门?再说天真有天真的好处,虽然要多费些心,却也少了很多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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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针果兄弟呼吸弱不可闻,沈成知道二人已真正入定,便轻声问:“师父,您不是说,大师兄以三翼冲王关,成算很大么?为何却这样费劲。”
铁松客叹道:“这些日子,针儿每次冲境,总欠着那么一丁半点。为师也很纳闷,思来想去,只有一处玄机。”
沈成问什么玄机。
铁松客道:“按为师的估算,针儿要二品圆满,起码还得过上两年。不成想,他陪你到坐望城走了一圈,竟然就圆满了。这一丝机缘,或许就在你身上,为师这才叫你过来。”
沈成听得摸不着头脑,心想大师兄晋一品,自己这五品末流能管什么用?
再细问,铁松客却说只是隐隐地有这种感觉,即便是想左了,这层次的晋境可遇不可求,沈成能在旁边观悟,也是好事一桩。
铁松客又感慨道:“这晋王阶啊,就像一场豪赌。赌注是晶枣,赌的是运气,也可以说是缘份。缘份到了,就冲过去了。你不用担心,灵冰枣不算什么。这回赌不赢,大不了为师再张罗张罗,就又能豪赌一场了。”
沈成勉强笑笑,心想师父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灵冰枣却着实珍贵,就算西寒冰材丰富,只怕也不好搜罗。
提起豪赌,铁松客想起了当年,捋捋长须自嘲道:“这点损耗真不值什么,咱们现在赔得起。想当年,为师晋王阶时,差点就要当裤子喽。”
见师父老神在在的,沈成倍感安心,请示自己该如何做。
铁松客说到时候,松果子会助松针子吸纳冰灵,沈成向松果子渡出道力即可。
于是沈成也入定冥想,调理好自己后,才能全力出手。慢慢地,他五感沉浸在紫府中,全心涤荡道星,将身外事一概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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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松客在旁边守着,估摸着差不多了,取出神恩丹嗅了嗅,等药效发起来后,弹指将三人一一唤醒。又指挥沈成,把四极化晶阵的晶源,都换成了新晶。
松果子盯着沈成,每换一颗冰晶榛,他就嚎一声:“俺的老母啊,又是两万两!”
铁松客另取出一枚冰晶枣,递给松针子。这宝贝径约六分,色呈蓝色,寒气沉而不溢。
松果子哀叹道:“这东东值七、八十万两银子,而且有价无市。针儿这孽造的!”
“二师兄,”沈成笑道:“都到了这当口,你就别说丧气话了!”
松果子还想抱怨灵冰枣快光了,听了沈成这话,勉强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