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仔听说昆哥要去永冬京、蚊仔等人都由守备府安置民籍,想都不想,就说昆哥去哪、自己就去哪。
沈成不等金昆开口,就替他答应了,又将几枚银子赠给冯老爹,感谢他够仗义。
几人告别冯老爹,骑上冰蹄鹿,返回客再来。
冯老爹望着他们背影,心想:这两人脑袋都被门板夹过,昆小子跟他们进京?这不是往火坑里跳么……
回到客栈,几人安顿下来。滑仔担惊受怕了大半日,着实疲累,一挨枕头便睡死了过去。
不久,邹掌柜又来拜访,要请松针子师兄弟去喝酒。他是沈成师门的交情,又是外邦人,就算沈成去了,也不算违背父命。
只是沈成担心金昆独自伤怀,就不肯去。
松针子却有些嘴大,将金昆遇到的惨事,都同邹掌柜说了。
邹掌柜就劝道,不如拉上金兄弟一起,让他借酒消消愁。
松针子觉得有道理,便不管金昆如何推辞,死活把他一同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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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来到万有号,酒过数巡,豪气上头。
松针子与邹掌柜两个老兄弟,自然有谈不完的话题。
沈成则陪着金昆说话。只见金昆一杯接一杯,饮发了性后,像换了个人似的,突然就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地回忆起往事。
他说自己小时候和弟弟被人贩子掠走,他虽然逃掉了,却落难在坐望城,被五牙儿拣回到老扁担处。
从此两人如何相互扶持,又如何受老扁担逼迫、在外面行窃,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老扁担的性子本来还将就,只是掉了修为后,就越来越暴虐,对待他们也越来越苛刻。而且一喝高了,就会乱摔乱打乱骂,骂什么好男不当兵、好女不嫁丁……
讲到五牙儿最是嘴馋时,金昆脸上极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沈成一面听他诉说,一面打量他神情,见还算平和,渐渐放下心来。
“五牙儿和我不一样,”金昆接连闷了两杯灵酒后,涩声道:“她是被亲爹亲娘卖掉的,人牙子又卖给了老扁担。砒人命贱,砒人女子就更惨了,朝不保夕,就算被人祸害了,那也不会有人管。因此,她向来扮成男孩子。”
“嗯。”沈成道:“我本来也没看出来。”
金昆又给自己倒满酒。
沈成见他喝得太猛,那边老哥俩才饮了半壶,这边他已经灌下去一坛,便按住杯子,劝他酒急伤身。
金昆拨开沈成手臂,仰脖又灌了下去,道:“这些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回家。虽然她爹娘卖了她,但她却没什么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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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牙儿常说,”金昆又灌一杯,“她爹娘其实是给了她条活路。她跟着老扁担,就算饥一顿、饱一顿,总不至于饿死。如果还留在家里,可就不好说了。”
沈成劝道:“金兄,有道是‘昨日之日不可留’,又所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五牙姐姐在九泉之下,一定不想看见你嗟嗟呀呀的。咱们不谈她了,你那守技……”
金昆只管继续讲自己的:“本来我们商量好了,再过几年,等我本事再大些,我们一起去找亲人。不成想今日她为了救我,却搭上了自己……都怪我,要不是我坐以待毙,她又何必这样!”
“金兄别这样想!”沈成排解道:“在小弟看来,五牙姐姐舍命救你,和你感恩老扁担是一样的,你们都是心甘情愿,这是‘义之所在、虽死无憾’,小弟打心底里敬重!”
说到这里,沈成反倒替两人斟上酒,慨然道:“金兄,小弟敬你一杯,祝你好生做出一番事业,别辜负了这身天赐良材!”
沈成还没有行冠礼,按照规矩还不能饮酒。但他心想自己远在坐望,在座的不是师兄就是至友,也就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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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昆实在是能喝,竟好像无底洞一样,把邹掌柜珍藏的灵酒都喝光了。
放在平日,邹掌柜与松针子的交情再过命,也不会这样大方。
可惜他自己也喝得飘飘欲仙,只觉得豪气凌云,经不起金昆半声吆喝,就屁颠屁颠地把灵酒全都搬了出来,说是要让金兄弟喝个痛快!
喝到最酣处,针、邹老哥俩,一会儿抱头痛哭,一会儿相拥大笑。
金昆也形骸放浪起来,满口的胡话,让沈成大出意外。
他一会儿口口声声地喊沈成“主人”,把自己嘲为“奴才”,感叹人生从此没了自由……
一会儿又说沈成人品厚重又和蔼可亲,着实令他心折,能交到这样的好朋友,那是人生第一等的快事……
更甚者,他还要与沈成结为异姓兄弟,一同仗剑江湖、行义天下……
沈成哭笑不得,知道他人在醉中,现在说得信誓旦旦,只怕明日酒醒后,半句都记不起来。
最后老哥俩烂醉如泥,金昆也不省人事,只剩下沈成一个半醒半醉的,便在万有号凑和过夜。
临睡前,沈成呵呵傻笑,心想:我还是第一次喝酒,没想到这酒啊,果然能让人忘却烦恼、无话不说,还真是个好东西!
又想:原来金兄还是传说中的千杯不倒。看样子,要不是他心有所感、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些酒未必能撂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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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沈成正酣睡中,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
他睁开醉眼,面前又是那只冰精灵。
沈成心想:大师兄喝得烂醉,竟连本命冰灵都跑出来玩了。
沈成想去摸它,却感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