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号的伙计平常眼睛都长在头顶,见了他却恨不得叫爹。这种有钱少爷玩乔装打扮,身边又不跟个护卫,最容易得手。”
“嗯。”昆哥回得心不在焉。
“那小子随身带这么多首饰干嘛?难道他年纪不大,却是个整日在花丛里混的?”五牙儿猜测着,立即表示不屑:“我呸呸呸!”
“五牙儿……”昆哥声音低沉,“我可能闯祸了——和那小子一起的,有个二品高人。”
“啊?……昆哥你意思是……苦主来头很大,这些宝贝好吃不好消化?若是销赃出了岔子,反倒害了咱们?”
“嗯。”
“那怎么办?如果交给老扁担,他贪心不足,肯定要找路子出手的。”
“嗯。”
“……也许、也许咱们不该冒险去那种大铺子捞鱼,却捞了个烫手山芋,要不是老扁担拿刀子逼着,咱们也不会去……”
“……”
“要不咱们只交一件?老扁担有他的门路,不见得没法出手。这么好的东西,他一高兴,兴许好多天不逼咱们出来捞鱼了。”
“不行。”
“昆哥你再想想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好鱼轻易捞不到的。”
“螂仔儿……”
“可不是么,”五牙儿喃喃道:“螂仔儿就是到聚珍斋捞了鱼,被人家查出来,活活打死的…………”
两人似乎想起了螂仔儿惨状,一时间,都不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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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五牙儿道:“昆哥,我特想戴戴,好不好?”
“嗯。”
“耶~我就过过瘾,过完了咱趁早收起来。如果不交给老扁担,咱们藏到哪呢?昆哥,你赶快想个好地方吧。”
“嗯。”
五牙儿戴上首饰,又取出面小镜子,上下左右不停照着,抿着嘴满是喜意,许久后意犹未尽道:“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回去交差吧。”
昆哥开始收拾藤货。
“要不这果子,咱们只交出去一锭?”五牙儿指着银锞,“其它的留下来,给你攒着,攒够了好去武府拜师。”
昆哥似乎有些动心,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五牙儿叹道:“我知道,他们不肯收砒子,但咱们多攒点,兴许会有人心动呢。”
“好胆!”突然有人断喝一声。
五牙儿打了个哆嗦,手中小铜镜掉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
一个神情阴鸷的络腮胡大汉,不知从哪里现出身,骂道:“金昆!五牙儿!两个死砒子,活得不耐烦了!”
这人年纪五十上下,满脸沧桑,不修边幅,腰间别着把剑,剑鞘破烂不堪。
沈成也有些吃惊,没想到附近还藏着其他人。想必这人比自己到得早,也不知看没看到自己蹑来。
“卖藤货能赚几根俅毛!”大汉拖着条瘸腿走上前,挑飞那堆藤件,又一巴掌扇翻五牙儿,再一剑鞘抡倒金昆。
“喂不熟的狼崽子!”大汉劈头盖脸地狠揍金昆,骂道:“看你们鬼鬼祟祟的,老子就跟过来瞧瞧,果然一个个都没安好心,敢算计着瞒老子!宝贝还回去,大伙儿喝西北风么?今日看不把两个皮都揭了!”
五牙儿扑上来边拽边哭:“别打了!扁爷,求你别打了!”看来这大汉就是贼头老扁担。
老扁担并不停手,下手还很重,金昆护住要害,也不讨饶,只是默默忍受。
五牙儿力弱,根本拽不动,反被老扁担挥手撩了个跟头,爬起来哭道:“呜……再打就打坏了!……呜……打坏了昆哥,扁爷还指不指望他以后‘捞鱼’了?”
老扁担听到这话,终于停下剑鞘,将金昆拨拉到旁边,拾起钱囊珠宝,又从五牙儿手中拽走项链,挨个把玩,两眼放光。
“昆小子眼光不错,这些首饰来头不小,啧啧啧……苟日的也不知什么样的贵妇人才戴得起!”说着,老扁担闻了闻:“还香喷喷的,娘西皮!老子咋这么没福气!”
想到这些宝贝出手后,肯定是好大一笔钱,自己维持修为的花销顿时有了着落,老扁担难免得意;又不禁想起从前的情妹,当年如果有这些宝贝,也不至于与她擦肩而过,顿时腹中升起一股邪火!
老扁担正白日里做春梦,却听金昆叫道:“当心!”
白光电闪间,一发碗口粗的冰箭嗖得飞过来,正正砸在了老扁担后脑勺。他顿时身子瘫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身上还浮出一层冰,正是中了冰冻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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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沈成藏在这边,听了金昆二人对话,知道了他们虽是小偷,却不是那种一味昧着良心的,很有些自己偷读的野史侠志中“盗亦有道”的意思,就不再气恼他们盗走钱囊。甚至于,还生出几分敬意。
老扁担出现后,沈成见他打骂得极狠,差点就要出手干预。
等到老扁担拿着沈成母亲的首饰,满脸的下流样儿,嘴里更是不干不净的,沈成哪里还忍得住?直接赏了发大号冰箭,而且饱含冰封之力。
修者如果被冰封之力侵入,轻点的会身中寒僵,严重了会遭到冰冻。老扁担得意忘形下,腿脚又不利索,没来得及闪躲,就被击昏外带冻住。
金昆见沈成现身,登时跳起来,从背后抄下小圆木盾,护住身前,朝沈成迎过来,还招呼着五牙儿:“跑!苦主来了!”
五牙儿脸上满是恐慌,却杵在那里。
“还站着?”金昆叫道:“这人修冰的,小心被冻住!”
五牙儿仍是不动,也不知是吓呆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