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先祖豪气干云
相州人堂前认亲
爷俩边喝边谈,不觉已近三更。见李仁佑是个可造之材,韩侂胄想起以往的一个打算,便认真地对李仁佑说:咱们合伙做笔大生意,怎么样?
爷的意思是……
我看你是个做生意的料子,我出钱,你出力,咱们联手做几笔大生意。比如说,买条船去海外,做海外贸易。
李仁佑思考了一会,这些,我还没想过,不过只要爷信得过,仁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有,我这是第二次见您,您对我也不了解,也不知我李仁佑到底如何。合伙的事先放一放,您最好去颖州走一趟,看一看,访一访,你要是没空,就派个信得过的去也行。
好,就这么定了,抽个假期,我去一趟颖州。不过钱你要带回去,由你保管,来咱爷俩干一杯。
这天夜晚,看着《安阳集》和《相州昼锦堂记》,想起白天的遭遇,韩侂胄陷入沉思。
自新皇登基以来,他心中就无比地喜悦,做什么都开心,干什么都有劲头。一旦静下来,有一种东西,如同春天的枝叶一样,在潜滋暗长。现在想明白了,它就是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企盼。几天来,他总是不自觉地去政事堂走走,与人聊聊,显示他韩某已不同于往常。岂料,左相留正却如同无人一般,视而不见,今下午,那边有人传话,留正对堂官说:“宰相部堂不是他知阁门事日日往来之地”。
这是什么话,宰相部堂有什么了不起,你从一品去得,我五品就去不得。再说,当日我韩某为内禅东奔西跑的时候,你在哪里?还不是胆小如鼠,溜之大吉,这么一个不敢负责,却又瞧不起干事的臭老头也配当首相,也不知道当时太皇太后是怎么想的。
自打记事时起,他韩侂胄就知道他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太爷爷,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三朝为相。国朝自立国以来,无人能比。慢慢地,在他的心里,就产生了这样一个理念,太爷爷文治武功,天下第一,作为他的子孙决不能装孬。
十几年官场上的摸爬滚打,看到了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也看清了许多人对他的轻视,嫌弃他这个没出身的。好些时候,他也后悔,也怨自己。为何当初不好好读书?倘若他不是这样,也是科举出身,别人还敢瞧不起?一个没有科举出身的人,在官场上打拼,困难重重。
以前还不觉得,总以为年纪还小,日子还长着呢。现在感到了紧迫,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大的功劳,如果都不能上位,那还有希望吗?屈指一数,已经四十二岁了,不,四十三了,还有多少时光等得起?
百无聊奈之中,他又打开《安阳集》,看看太爷爷在这个年纪做些什么。
韩侂胄的曾祖韩琦,生于大中祥符六年七月初二(1008年8月5日),自幼端重寡言,学问过人,有大志气。二十岁时,进士及第,名列榜眼,景祐三年(1036年)为右司谏。在京任谏官期间,以敢于犯颜直谏、刚正无私闻名。针对当时政府救灾无力,连连上疏,直指宰辅,不久,王随、张尧佐等四名宰执同日罢职。一时间,韩琦名震京华。
宝元二年(1039年),四川发生旱灾,饥民大增。韩琦被任命为监、利路体量安抚使。到四川后,首先减免赋税,开仓放粮,在各地添加施粥供应点,帮助200万灾民渡过了难关。
第二年,又调任陕西,与范仲淹同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同心协力,共守西陲,一守就是五年,名重夷夏,朝廷倚为长城。边塞上传播着这样的歌谣:“军中有一韩,西夏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夏闻之惊破胆。”
36岁时,韩琦奉调回京,任枢密院副使,当时国子监直讲石介听说,韩琦、范仲淹一同来朝任职,特意写首《庆历圣德诗》赞扬韩、范二人。
一年多以后,因事得罪宰相,降官出朝,之后十年间,韩琦一直在西北领兵戍边。
至和二年(1055年),韩琦以疾自请,改知相州。其间,在州衙后园,建造昼锦堂。
第二年,韩琦入京为三司使,一月后迁为枢密院使,不久,拜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学士,成为首相。这一年他才50岁。三年后,加官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封仪国公。
仁宗皇帝虽有三子,却先后夭亡。经韩琦等劝说,仁宗立堂兄之子赵曙为皇太子,半年后,仁宗驾崩,英宗即位。
次年,英宗拜韩琦为右仆射,改封魏国公。
哪知英宗是个病秧子,两年多后,即已病重,朝廷又面临立储危机,韩琦当机立断,建议立颖王赵顼为皇太子。
两月后,英宗驾崩,赵顼即位,是为神宗。自然,神宗又拜韩琦为司空兼侍中。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右仆射、侍中,虽名称不同,但权力相同,皆为首辅。
这就是史书上所说的当政十年,立二帝,相三朝。
此外,韩琦为人称道的,还有三次回家乡相州为官一事。
早在英宗朝,他出知相州,建昼锦堂;神宗即位后不久,有御史弹劾,说韩琦恃君专权,神宗不信,当即罢了御史,韩琦坚决辞职,出任淮南节度使,熙宁元年(1068年)七月,韩琦出判相州;两个月后,调任大名府救灾。五年后,韩琦再次出判相州。
本朝重臣出任地方长官,称判不称知,有代朝廷镇守之意,以示尊贵。尽管差遣的实际职权小了,但级别和俸禄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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