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o章
“父亲……”守候在身边的苏过听得此言,关切地凑到了近前小声地询问道。“父亲您是说那王巫山?”
苏东坡抚着长须,感慨万千地部道。“不错,便是王巫山,老夫昔日曾言,他当安居老夫席右,而今日,老夫这才明白,老夫该当能与此无双国士同席而荣啊……”
“先生说谁无双国士来着?”就在这个时候,却又听到了屋外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苏东坡抬眼看到了来人,正是自己的同乡兼铁杆支持者,同为蜀党大佬的吕陶,不禁露出了笑容。“原来是元钧啊,哈哈,来得正好,走走走,到书房去,某正好有事找你聊聊……”
二人来到了书房之后,苏东坡把之前与王洋所言,以及他自己的看法告诉了这位同乡兼铁杆支持者。
“若是昔日安石先生不那么激功冒进,所用之人皆是一帮见利忘义之徒,苏某又岂会站出来反对?”
苏东坡想到了昔日,王安石听不得人言的偏执脾气,再加上行事刚愎自用,甚至皇帝稍有犹豫,他都能够以致仕又或者是辞官相要胁。
可以说,神宗皇帝时期的变法之所以失败,与那王安石不善于与人沟通,做事过于激进和极端,而且听不得不同意见有很大的关系。
“如今,朝中旧党都是些什么人,难道元钧你还需要老夫告诉你吗?结党营私,贪腐成风,争权夺利,所为皆是一已之私,将天下社稷置之于脑后者多矣。”
“可惜,老夫如今独木难撑,而范相公又太过纯朴忠耿……”说到了这,苏东坡的神情不禁显得有些黯然。
吕陶也不禁感慨地点了点头道。“朝堂之上,的确已经是不复昔日开国之初之强盛与兴旺,墨守成规、不思进取者不知凡凡。若是再如此下去,大宋危矣……”
“今日听闻王巫山对于昔日变法之观点,倒是着实让人耳目一新,不过,先生你因何与其会聊到这个话题,莫非……”
苏东坡轻轻地点了点头,吕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站起了身来。“先生万万不可,万万使不得。”
“苏某当然知晓,过去,苏某就是反对变法的急先锋,而今若是高举变法的大旗,怕是不仅仅里外不是人,而且还会被天下人视之为鼠两端。”苏东坡苦笑着自嘲道。
听得此言,吕陶这才松了口气,末了忍不住又劝了一句道。“如今朝中尽为反对变法之诸位臣工把持,若是先生您在这个时候转变态度,怕是别说是诸多臣工容不下你,便是太皇太后,也定然着恼……”
“那王洋王巫山之言行举止,倒着实是让人觉得一如朝中的一股与别不同的清流,而且做出了一件件令人瞠目结舌之事,又极受天子与太皇太后的信重,只可惜太年轻了。”
“年轻,并非是坏事,我等皆已老朽,做起事来,皆是瞻前顾后,畏畏尾。倒是这王巫山,还真如他那篇《少年中国论》一般,朝气蓬勃,勇于进取。”
“那先生您的意思是……”吕陶沉吟良久之后,抬起了头来看着苏东坡。
苏东坡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了案几之上那方雕工精美的端砚,笑容显得意味深长。“不急,且先看看再说……”
吕陶显得有些迷茫地看着跟前的苏东坡,最终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
朱雀门外的御街的改造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几乎是每天一个样的刷新着所有人的感观。他们需要的不再是煅烧好的青砖,又或者是需要大量的石匠雕琢打磨的平整青石。
需要的只是将普通的砂石铺在地面上,然后就用巨大的,在现在用水泥浇筑出来的水泥圆柱体碾压。
之后,再用细砂、石灰掺上大量的水泥开始铺装路面,之后就是让那些没有多少力气的年轻人或者是老年人用泥瓦匠的那些工具来将表面刮弄平整,变得光滑之后,再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工具,压出漂亮而又好看的纹饰。
由宣德门到朱雀门内的水泥硬化御街已然可以通行,这让所有大宋京师的官员们都惊讶的现了王洋所明的这元祐水泥所带来的巨大变化。
在这样的路面上,哪怕是一场滂沱的大雨之后,路面也不会泥泞,那段御街,仍旧是那样的干净平整光滑,而那些刻意拓印出来的漂亮云纹,站在宣德门与朱雀门的门楼上看到时,越地显得醒目。
王洋在大宋汴梁的勋贵官宦圈子里边,其名字几乎可以说是炽手可热,但凡是聊起近期的热门话题,就根本没有办法绕过这位据说年方十八的今科状元。
他在文学上的造诣,就算现如今硕果仅存的大家东坡先生都以一句“汝当可安居于吾席之右。”而轰传天下。
而其所明创造出来的一件件新生事物,更是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之后,连眼珠子也都掉到地上也不算夸张。
重要的是,其人如今不仅仅是那位冲动的少年天子眼中最值得信重的肱股之臣,就算那位与少年天子关系并不算和睦,大宋国政大权一直掌握在手中的太皇太后,对于王洋的恩宠也是让所有人都眼红不已。
但问题在于,王洋对于这些,反而不是太在意,他很清楚自己的声望和那些功勋是从何而来,而如果自己真的想要在未来扭转自己与子孙的命运,甚至是整个华夏民族的命运的话,自己的所作所为,还远远不够。
最大的功勋,令所有人都哑口无言的功勋,站稳在朝堂之上,赢得天子最大的信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