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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台湾北部盆地之中的万年府,即便是在腊月间,也不见什么寒意,甚至还不及内地的初冬,即便是一海之隔的福建,也比这里冷上许多。不过虽然天气不及内地的冬天那么冷,但是偶尔的这空中也会飘起雪来,不过这雪来得急化的也急,一夜之后,因为地太热,除了树梢上,屋檐上,也就是山上尚还有些残雪,其它地方的雪大都已经化去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那冬雪对于万年府中的许多北方人来说,仍然让他们感觉极为亲切,甚至一些人更是于雪间饮酒吟诗以舒发情感,当然,他们所舒发的大抵上都是思乡之情。
或许,相比于其它地方,从没有任何地方像万年府这般,云集着数量如此之多的读书人,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更是数不胜数,不过这些所谓的“书香门第”却大抵耻于谈及某些家人。毕竟他们之所以举族来到万年,正是受那些家人事清的拖累。
对于流放于万年的人们来说,这并不算寒冷的冬天,往往最能勾起他们的对家乡的回忆,在他们以自己的方式舒发着对家乡的回忆之情时,倒也有一些人,尝试着通过其它的一些方式,试图获得回家的许可。
过去,对于身处万年府的流放者来说,他们没有渠道“表达诉求”,但是现在,当得知皇上驻跸万年府之后,他们立即明白了城内的宫殿是什么用处,那心思也开始活动了起来,纷纷和各自的方式,向宫里头递着折子。
向宫里递折子,瞧着复杂,可实际上这“直达天听”倒也不见得有多么困难,毕竟随同皇上一同驻跸万年的,还有一些朝廷官员,这些流放者虽是受家人牵连,可也是读书人,也身在士林,自然很容易取得联系。随后他们便借着那些官员之手,将淮王“暴虐”与自家“冤枉”的折子送到了行殿,送进了皇上的面前。
一时间,单就是这样的折子,每日都会有数十封摆在朱由榔的案前,让这个大明的永历皇上只觉得颇为棘手,但在棘手之余,倒也对那些人心生同情之心,毕竟他们的遭遇是如此的相似。
“这些人,难道就不知道,朕的处境亦与他们相仿吗?”
坐到行殿正中的宝座上,朱由榔的心中仍是一片迷乱混沌。
这虬龙盘螭的龙座象征着九五之尊,这龙椅是又宽又高,明黄软袱面冰凉软滑,对于殿中的人们来说,他们会觉得坐在这里的人尊贵庄严,但是坐在这上面的人,未尝没有孤家寡人的滋味。
对于朱由榔来说,现在他已经体会到了孤家寡人的滋味,对于他来说,身处于万年府,尽管不需要再像在阿瓦一样,日夜担心着缅兵,再也不用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但是,在这里,并不意味着他就大明的国君。
并不是说,在这里没有人把他当成皇帝,实际上,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才感觉像个皇帝,因为在这行殿之中,既有宫女也有太监内侍,可以说,在这里,他的生活更像是皇帝,而不像过去那样颠沛流离,终日活于惶恐之中。
但是,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
怔忡良久,朱由榔才突然警觉过来,他尽管是统御大明的国君,但是这个国君的旨意,却出不了万年府,甚至出不了这行殿,甚至就是朝臣们,也只是看看他的旨意,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甚至于……他这个大明的国君,都没有朝廷,因为朝臣大都死在阿瓦,现在他根本就是个孤家寡人。没有了朝廷中枢,那他还是皇帝吗?
皇帝不过只是一个句号……
淮王是忠臣?
或许对于朱由榔来说,这是最大的一个笑话,在阿瓦城中被救的时候,他曾这么以为过,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淮王是忠臣,尽管淮王曾上了一份折子于他的案前。
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这个大明的皇上,不过只是摆设。甚至就连他想要充实朝廷也做不到——无人可用!
朕的旨意出不了万年,那便在万年选择朝臣吧!有时候,看着那些说道着委屈的折子,他也能够理解他们,毕竟他们的遭遇都是相似的,都是背井离乡,只不过那些人是被流放过来的,朕……何偿不是如此啊!
那淮王……当真是大明的忠臣吗?
不知多少次,永历在心里怀疑着他的忠诚,如果他是忠臣的话,又岂会把朕“流放”于此?
“诸位皆于阿瓦经历劫难,当日缅人背义,不知多少臣公惨遭其毒手,今日朝廷驻跸于万年,自当点选人才,以为国用,朕听闻万年此地,云集众多江南书香门第之士,其中不乏我大明忠士……”
在提及点选人才入朝为官的时候,朱由榔的脸膛立刻泛上一丝潮红。眼神中带着些激动,在他看来,现在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朝中的大臣太少了,如果,朝中有忠臣义士的话,即便是有人欲为曹操恐怕也要有所顾忌。
看着廷中立着的十几位朝臣,这便是大明的朝廷了,当初在阿瓦的时候,在那竹城之中有大小官员百余人,有锦衣卫数百人,而现在又有多少人?不过只剩下这么十几位朝臣,即便是锦衣卫,活者不过数十人。
大明的朝廷……如此,又焉能不出奸臣。
大明的朝廷要用人啊。
朱由榔甚至庆幸着那些人把折子递到他的案前,毕竟那些人中有不少人都是崇祯朝的老臣,他们大都是因为子侄事清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