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军人的他们,穿着军装,列着队,当然,在皇上身边的中官看来,这些人有他们失礼的地方——他们居然都带着佩刀,实在是无礼至极。
不过这个时候,那两个中官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他们很清楚,这些丘八一但被激怒了,可没有一个轻予的,或许他们不敢犯上,但万一他们要是“除奸佞”的话,谁也拦不住他们不是。
其中一个中官则在朱由榔的身边轻声说道。
“皇上!皇上!到了,到安南了。”
望着那红砖垒起来的城墙,非但是朱由榔松了一口气,就连同随驾的两个中官、两个锦衣卫也不约而同地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啊!终于到了。”
终于到了!
从此之后,再也不用颠沛流离于异域,寄人篱下了。
而站在船头的朱由榔望着那城墙。这一望不要紧,可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却一下子触动了他的心酸。因为他望见了那城墙,那箭楼,那城墙可不就是大明的城墙,还有那箭楼,也是大明的。
没错,就是大明的!
那城墙虽然不是青砖,但红砖墙可不也是大明的红色嘛!
这是大明的城池啊!
尽管他知道,眼前这所谓的大明的城池,不过只是刚刚夺占的缅人的地盘,但这并不重要,这里的兵卒是明军,这里的官员是明吏,这里升起的旗帜,同样也是大明的旗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大明的旗帜插到哪里,那里就是大明的国土!
没错,这里就是大明的地方!
是他朱由榔的地方!
此时朱由榔的内心深处,所升涌出来的是一种他从未曾体验过的情感,这种情感也许曾在他的祖先的心底涌现过,也许高皇帝、永乐皇帝的心底都曾一次次的涌现过这样的情感,但是在朱由榔的心底,却从未曾涌现过这样的情感。
甚至作为皇帝,他从未曾体验过身为皇帝的尊贵,反倒是在不断的颠沛流离东奔西跑。表明上是为了“重振大明”为了“大明中兴”,可在内心深处,他比谁都清楚,东奔西跑所为的不过只是“一线生机”。
甚至每每听闻清军到来的时候,即便是相隔千里百里,他也会主动的选择逃跑,而不是留在那里,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会选择为了活下去而东奔西跑。就像他逃到缅甸一样,在缅甸受尽了屈辱,也要为一线生机而忍辱负重。
是的,他是在忍辱负重!
为了大明的将来,为了大明的中兴。
朕一直在忍辱负重!
可……可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在这一瞬间,朱由榔的心情可谓是复杂至极,他想到自己身为大明的皇帝,本身应该是何等的尊贵,何等的至高无上,即便是再不济,那也应该在皇宫里头做一个安乐皇帝,顶多也就是被大臣们骂上两句,说上几句,至少没有性命危险。不用颠沛流离、不用东奔西逃,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心着性命。
造成这一切的,正是那些可恶的满清鞑子,那些满清鞑子不但是把他从那大明给赶了出来,让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心着性命。更让人恼火的是,那些满清鞑子见人就杀,不知杀死了多少汉家百姓,以致国破如此,使得他离开了大明的城池,离开了曾熟悉的宫殿,这些年仓皇至极,一路颠沛流离。
作为大明的皇帝,对自己不能做个安乐皇帝,对百姓尚不能保全百姓。若是身死之后,又有何面目去见高皇帝?去见朱家的列祖列宗!
都是那天杀的满清鞑子!
不杀尽满清鞑子,朕、朕……誓不为人!况、况且又岂能安生!
离码头越来越近,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想着自己这一路的艰辛,朱由榔一时间甚至控制不住他的眼泪。那热泪夺眶而出,顺着他的脸颊往下落,那心中瞬间涌起了无数的委屈。
原本好不容易立下的雄心壮志,在这个时候,都化成了对家国的追忆,以至于那情感这会再也控制不住了,即便是身为人君的朱由榔,这会也控制不住他的情绪了。而跟在父皇身边的太子这会更是放声大哭起来,他这么一哭,让朱由榔也控制不住自己,顿时便是泪如雨下。
一时间,两父子居然抱头痛器起来,而屈大均等人在一旁站着,瞧着皇上、太子两人抱头痛哭的模样,更是一阵心伤的随其一同抹泪。
“高皇帝保佑,列祖列宗保佑,我大明于此山河板荡之时,能得朱经略这等忠仁力挽狂澜于不失……”
脸上挂着泪的朱由榔话声哽咽,不过他知道,现在已经逃出生天的他,必须要对功臣加以封赏,而第一功臣是谁?
毫无疑问,正是派兵迎他回国的江淮经略使朱明忠,对于其它人要加以封赏,对朱明忠更要加以封赏,甚至早在离开阿瓦之前,就已经在沐天波的建议下作出了决定如何封赏朱明忠。
对于那样的忠臣,自然要从优、从厚封赏,反对这种封赏对于朱由榔来说,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罢了,正像沐天波所说的那样,朱明忠所需要的封赏,也仅仅只是皇上的金口玉言的封赏,仅此而已!
当然,除了朱明忠本人之外,朱由榔对于屈大均、王安民等人同样也是一番嘉奖,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在屈大均选择接受嘉奖时,王安民等忠义军的军中将领却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推让。而他们推让的理由非常简单——“我等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