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郑成功!
在这一瞬间,朱明忠只觉得的心神激荡!
或许,在历史上有着太多的名臣,但是像郑成功这样的孤忠之臣又有多少?
在朱明忠用激动的心情注视着郑成功的时候,郑成功同样也在打量着这个曾剃过发的“郎中”,身高约六尺模样,别说在江南人中倒是少见,就是在北方亦属难得,虽说不是虎背熊腰,可却也算是强壮,这人的脸颊被抽肿,倒也依稀能看出几分模样来,单就其相貌来说,倒全不像是他奸恶之徒。而更为难得的是其在自己的直视中,表现出来的气度,倒是让郑成功生出了一分欣赏之意来。
“在下见过王爷!”
国姓爷是一般百姓的称呼或者是兵士的敬称,而于军中府内皆称其为王爷。这会朱明忠自然也是如此。
“你便是那东虏奸细!”
郑成功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入了主题。
“回国姓爷话,在下绝非东虏奸细!”
这个帽子,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戴在头上。
“是与不是,本王自有肚量!”
这句话说的倒符实际,是不是东虏奸细,全在郑成功一言之中,鬼门关走了一圈后,朱明忠可谓是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这个时代的官威,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抄家的知县,灭门的府尹”,体会到什么是“生杀予夺之权”。
只言定生,片语定死。生杀完全在人,而不在已。
不过朱明忠却知道,这不是感慨之时,既然见到了郑成功,那至少自己还有机会助其“翻盘”,当然,再不济,也能保下这北伐之力的主力,顺便保住自己的脑袋。
“先前你刑前传言,要本王为大明江山计,勿信郎廷佐诈降缓兵之计!来!”
虎躯微微前倾,郑成功的目光直视着的朱明忠,只给其一阵无形的压力。
“你给本王好好说说,说说本王如何不顾大明江山,能中那郎廷佐之奸计……”
这恰是郑成功最为心恼之处,虽是专断如他,也未曾敢断言数日之后之事。此人到底有何能奈,居然敢断言自己会中郎廷佐的奸计!以至不顾大明江山!
这……沉吟中,朱明忠却是犹豫着该如何回答,先前那是自己要被砍掉脑袋,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言道那番话语,反正到时候,自己的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只要那番“预言”于军中传来,以古人之心,一但郑成功受郎廷佐诈降所欺,必然会有人提醒,届时,除非其真降,否则其定不会中其奸计,那时自己已经“死”了,又何需解释?
但是现在呢?
现在该如何解释这番言语?
“哼哼!”
朱明忠的沉思只让郑成功接连冷笑,
“果然不出所料,尔不过就是一江湖游走信口雌黄之辈,却居心叵测,胡言乱言,以乱我军心,实在可恶至极……”
当那罪名一个个落在头上的时候,只使得朱明忠心头微微一颤,心知这一关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轻易过去的他随即开口辩道。
“王爷,方今世人皆知,王爷今时业已尽在彀内,又何来他日中计之说?”
这一声话传入郑成功的耳中,只让他的眉头猛然一跳,盯着朱明忠喝问道。
“你说什么!”
“王爷,方今世人皆知,王爷今时业已尽在彀内,又何来他日中计之说?”
又一次,心知无路可退的朱明忠再次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郑成功更是恼怒的盯视着他。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若国之不存,死亦何惧,若明忠之头能换王爷回心转意,能换回我大明江山,死亦何妨!”
双手抱拳,朱明忠慷慨的说道,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他来说,死有何惧?
“咣啷!”
刚刚从监军张煌言那里汇报完情况回来的王忠孝,刚走到舱外,就听到舱内传出的东西摔碎的声音。
“此子可恨!该杀!”
听着王爷愤恨的话语,王忠孝快步走了进去,见王爷怒气冲冲地背手站在窗边,地上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渍了一地,马林坐在一边面色沉重。王忠孝便轻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怎么了?”
马林摆摆手,又指指郑成功示意不要说话。
难道是……
尽管王爷背对着自己,但王忠孝仍然能感觉到王爷体内贮藏着的怒意,王爷那点都好,就是这个脾气——性格过于刚毅,遇事容易冲动,这次只怕是动了真怒了。
良久默然,郑成功才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怒容,他看见王忠孝,顿了一下问道:
“长儒,你回来了。”
王忠孝点点头没有说话,方才他是去向张煌言解释,王爷令“刀下留人”的原因,以免伤着和气,可他未曾想这冒着失和之险保下的脑袋,这会却又面临要被砍去的境地。
“实在是可恶之极!”
郑成功深吸了一口气,沉下脸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双目寒芒闪闪,一字一字缓缓道:
“本王爷不光有一意孤行的武断,现在又多了个意气用事。”
直到这会,王忠孝这才知道王爷为什么恼的摔了杯子,甚至这会他反倒有兴致想要认识一下,给王爷定下这“八字”的人来,虽说私下里大家都知道这一点,可了解王爷性格的他们,却谁都没有说,只是偶尔的委婉劝说一二。
冷笑一声,只听郑成功对王忠孝说道:
“子玉,你按计划行事,三日后破瓜洲!”
马信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