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的时候,现场有不少人,所以当时也没有特别注意。”
巡捕的衣领上一边是“1036”的铜制号码,一边是他的军衔——下士,差不多等于军队的下士。他的年龄差不多三十五岁左右,对于这种人,马辉非常了解,他至少两次申请转为侦探,但肯定都被拒绝,现在自己也放弃了希望,家中有一个相夫教子的老婆,为他生上几个孩子,一个月有15两的收入,如果他是南京本地人的话,也许会有两处房子,一处自住,一处出租,每个月额外会有10两上下的收入,这种情况下,有的人甚至会考虑买一个南洋婢或者色目婢。白天操持家务侍候夫人,晚上床上侍候老爷。
典型的小吏员,日子过得轻松自在,但却不可能大富大贵。
当然,眼光长远的人,会把儿子送到最好的学校里,接受最好的教育,以改变他们的命运……
马辉就是这样的人,为此,他每个月45两的薪俸中,有20两都用在四个儿子以及两个女儿的教育中,当然,两个女儿是在普通的社学中读书,要不然会花更多的银子。
“好吧。”
马辉点点,算了,他们还在习惯和适应。
“确定死者的身份了吗?”
“暂时还没有,他的身上没有携带证件,所以无法确定他的身份,但凭猜他的穿着打扮,他应该是在附近的书院或者工厂中工作,而且是工厂的中层或者技术人人员。”
“谁发现了他?”
巡捕指了指后面的那个年轻人。
那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站了起来。他最多不超过20岁。由于淋着雨,他衣服已经快淋透了。他注意到这孩子小心的避开尸体不去看它。
“怎么不给他拿件雨衣?”
马辉特意说道,以拉近两人的距离。在另一个巡捕拿来一把雨伞后,他才递给他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张,张度,长官”
他的话音带着陕西口音,不过陕西口音也可能是东北人,东北有上百万陕西人,整个人畏畏缩缩的,显然他被吓到了。
“江宁工程学校的学生。”
马辉知道这座学校,就在不远的钟山脚下,离孝陵不远,是一所私立的学校,但学生毕业后就业很容易,到处都需要工程人才。
“我每天早上跑步都经过这里。当时,吓了我一跳。”
年轻人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那边的尸体,脸色又是一变。显然对他来说,这是很让人恐惧的事情。
一旁的巡捕一脸不屑的表情。马辉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个男子汉居然会怕尸体?
难怪都十年了,朝廷里还是没有决定是否进攻西域。
现在那群猪尾巴,甚至已经征服了哈萨克,按报纸上的说法,最多再过五年,他们就能与吴三桂会师,尽管这不太可能,因为他们中间还隔着莫卧尔帝国!
可谁知道呢?
吴三桂可是已经吞并了孟加拉、比哈尔等地,现在“吴周”,可是也是人口达到千万之多的天竺大国。
万一他们要是联起手里!
西南、西北恐怕就永无宁日了!
“当时你看见别人了吗?”
马辉用尽可能温柔的口气问道,听上去像是他的亲人,而不是侦探。
“没有人,我发现尸体后,就跑到了大路上,差不多跑了三里路,才碰到有巡捕出现,然后便和他们一起到了这里。”
这孩子,虽说年青,但却很尽责。
马辉又看了看尸体。
“把它从水里拽出来吧。”
马辉看着尸体,眉头皱成了一团,现场已经被破坏了。而且又下着雨,很难判断尸体到底是被丢在这里,还是被丢到河中,飘到的这里。
雨下大了,湖面上雾蒙蒙的,这江南的烟雨,不知出现在多少文人墨客的笔下,变成诗篇、画作。不知让多少流放到南洋江南人为之心碎,可对于马辉来说,他连想看一眼的愿望都没有。
雨水在亭子周围形成一道道珠帘,马辉就这么站在亭子中,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他又站到雨衣里,任由雨水淋湿头发,那些雨水顺着头皮流进了脖子。他都没有注意到。对他来说,每个案子,不论结局如何,开始的时候,总会让他很兴奋。
“尸体是在这里被抛尸的吗?”
在亭边走着,马辉仔细的观察着周围,显然,这里也是一个合适的抛尸地点,只是这个亭子,万一要是亭子中有人呢?
想到这,他又一次来到了尸体,仔细观察着尸体。
死者很重,如果这里是抛尸的地点,地上没有拖痕,那么凶手就是扛着他过来的,那么脚印应该很深,可即然选择了这里,为什么不把尸体丢进水里,而是一半要水里,一半在……
观察着周围,突然,远处的石块引起了他的注意,马辉走了过去,他看到石块有移动的痕迹。
抛尸的过程被张度给打断了!
可惜他没看到凶手,这说明什么?
凶手很老练!
“把尸体送到巡检署,在附近询问一下有没有人失踪!”
和巡捕交待几句后,马辉走上路肩,解开马缰,然后站在路边,打量着这条路。
这里确定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周围根本就没有住户,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当然,这也意味着对方必须要有马车!
马车!
侦查的范围一下缩小了很多的马辉唇角一扬,跳上了马,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