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人们或许惊讶于兴乾朝的“严苛”,但是相比满清的暴虐,已经让他们长松了一口气,毕竟,当初包括已经出仕的朱章培都以为,那些人至少带头的会被斩首。
不过,也正是从那个时候,朝廷明确的告诉天下的读书人,他们可以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表明意见,也可以通过正规渠道递交请愿书,但是想用“哭庙”申告的方式要胁官府,那是绝不可能接受的。即便是有理,也要先追究其违法行为之后,再处置其它事物。
老皇历在新朝是行不能的!
这一点,对于早在南京就已经重归明廷的朱章培而言,自然很清楚,这同样也是他以半百之龄,重新学习实学的原因,至少这“水土流失”就是一门新学问。不过,对于这门学问,显然钱磊、朱大咸都是外行。
“朱章培,你继续说……”
“臣遵旨。”
得到陛下的许可后,朱章培继续说道。
“陛下,这“水土流失”是门新学,不过,虽是新学,也是古来有之……先秦时称之为“平治水土”……古之先贤对森林可以保持水土的认识很早就有这种观念。……“知林,大君之宜。吉”;“禁林。贞吉”;“甘林。无枚林利;既忧之,无咎。”把禁止砍伐森林看作是“吉”的表现,把肆意破坏森林看成是“凶”的行为。可见,古代先民们早就认识到森林植被具有调节小气候、保持水土、防止水土流失、改善生态环境的功能……”
朱章培的回答,让朱明忠深以为然的点着头。虽然是穿越者,但是朱明忠却不是那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全才。在科学上当然有领先时代几百年的知识,不过在一些学术上,他只能给予一些启示,至于后继的发展,还需要依赖这个时代的人们自己发展。就像“水土流失”一样,自己提出一个理念,然后自然有这个时代的智者去证明,去研究,最终得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
“这陕西离此时岂止千里,况且这河里泥沙如此之多,又怎么可能是从陕西带来的,此言实在是荒谬!”
钱磊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中游地区的土地利用形式以及植被覆盖状况,仍然是导致黄河下游河道淤积乃至决溢改道的重要因素之一,并不能因为否定其直接触发作用而稍加忽视。”
面对阁辅的反驳,朱章培毫不客气的回答道。
“况且,这并非是猜测之言,而是有清河书院的研究证明!”
“哦?那陕西不过刚刚收复,书院又是如何证明的?”
对于他们争论,朱明忠并没有说什么,毕竟他知道朱章培说的是事实,毕竟后世的科学研究已经证明了这一切。不过,对于书院如何证明的这一切,他同样有些好奇。
“回钱阁辅,不知阁辅对从崇祯三年起大旱是否有印象?”
崇祯三年起大旱!
怎么可能没有印象!
但凡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印象,崇祯大旱。这是中国近五百年以来,持续时间最长、范围最广、灾情最重的一次旱灾,赤地千里,江河断流,井泉涸竭,野绝青草,禾尽枯,饿殍遍野,人相食。
他们之所以能记住那一切,并不是因为陕西持续几年的无雨导致的人相食,也不是因为那里的饿殍遍野,而是因为李自成,因为西匪,因为“甲申天变”,因为陕西出来的百万流寇。
正是那百万流寇,让先皇丢了性命,就连汉人的江山也险些丢给了满清,让满清拾了便宜。甚至,就连他们的家人,友人,也是或直接或间接的因为西匪而死,如果没有西匪,满清怎么可能入得了关?他们的家人、朋友又怎么可能死于满清的屠刀之下。
很多时候,人们总是能够记住悲惨的事情。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他们也是心有感伤,这是许多人的痛脚,而现在却让人直接这么问,那神情自然变得不太自然。
见钱磊面色冰冷的点点头,朱章培继续说道。
“可能是当时大家都只看到旱灾,却没有看到黄河水当年清了不少,按漕运衙门以及沿河官府的地志记载,河中泥沙骤减。而对应陕西的等地的气候来看,是因类陕西接连数年皆是干旱少雨雪的情况,而按史志记载,若是河中泥沙增加,数月前,陕西各地必定连降暴雨……”
随后朱章培继续在那里解释着什么是“水土保持”,什么是“植被对土壤的涵养能力”,诸如此类的科学名词,对于钱磊等人来说是新鲜的,甚至对于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也是新鲜的,毕竟,这是一个新兴学科。甚至于,到最后朱章培还拿起水作了一个试验,一盆水倒在没有植被的土上,那水冲着土到了河里,若是有植被,水却被吸到地里。
截然不同的两个结果,着实让钱磊、朱大咸看呆了眼,良久,朱大咸才说道。
“哦,臣好像想起来了,在清河书院,好像有一个试验室,就是专门进行这个试验的,好像……”
看着陛下,朱大咸恭维道。
“那个试验室,就是陛下资助的,如此弄清楚了这黄河河中的泥沙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