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往常,李景隆一定会把手里的饭碗扣在他的脸上,然后让他变成烧鸡,经理一番世事胸怀倒是宽广了不少,“怕是从我入牢的第一天就开始偷吃了吧,一只烧鸡不够,至少两只,回头给我送到城南的李家庄赵家。”
“好说,好说!”牢头嘴上答应的痛快,可没打算真的去办,“公子吃完了,把碗扔在门边上!”
牢头刚要走,李景隆又把他叫住问他:“你们县太爷打算什么时候审我,这都快关了我大半个月了。”
牢头笑道:“县太爷怕是审不了您了案子了,前几天县太爷被京里来的人抓走了,您的案子现在是县丞在管。您放心,县丞也亲自吩咐过好生伺候公子,小人不敢怠慢。”
“哦!没事了,你走吧!”打发走了牢头李景隆继续埋头吃面,看他一脸淡然心中却十分焦虑,不是住不惯牢房,而是担心赵家的人有没有什么麻烦,家里有没有吃的,水稻有没有插完。
一碗阳春面不知不觉间已经吃完,李景隆刚刚的把碗放下,就听见牢头道:“铜镯子还值几个钱,跟我来吧!”
扭头就瞧见牢头一摇三晃的回来了,身后跟着的可不是赵家祖孙三人,李景扒着牢门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小栓快跑两步抓住李景隆手,“九江哥!”
他脸上伤痕还在,一瘪嘴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看着好不可怜,李景隆揪揪他的朝天辫,“男子汉大丈夫哭个什么劲,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赵奶奶、翠花,你们还好吧。”
赵何氏擦着眼泪道:“老身好的很,只是苦了你了!”
“没啥苦的,就是有点不自由。”李景隆说的倒是大实话,饭食虽然算不得多好,但也是大米白面,偶尔还能沾点荤腥,更不用每天下地劳作,“家里可还好吗?地可种下了!”
“嗯,乡亲们帮忙都种下了。”赵何氏叹着气道:“老身托人找了关系,好不容易才来看你,你就不要记挂家里了,翠花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把酒饭拿来给九江吃。”
翠花一直低着脑袋,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篮子里把笼布都打湿了,低声的道:“九江哥,俺对不住你,是俺连累你了!”
“干你什么事,那几个混账我定是要砍死他们解恨!快把篮子给我,让我瞧瞧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牢头很有眼色的打开房门,请三人进去,赵何氏从篮子里面取出一壶酒,又拿了一盘菜给牢头。
牢头不客气的接了,直接坐在旁边吃喝了起来,“你们慢慢说话,我给你们好好瞧着。”
赵何氏把篮子里面的酒菜,一样样的端出来,放在李景隆的眼前,看样子都是在酒楼里花钱买的,李景隆心疼的道:“弄这些做啥,怕不是要花多好钱,我还喜欢奶奶的手艺。”
小栓红着鼻子道:“九江哥你要死了,自然要吃点好的。”
赵何氏在小栓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别胡说八道!”
“奶奶不是说九江哥杀了人,要被砍脑袋吗?”
“再胡说撕烂你的嘴!”
翠花在小栓的胳膊的重重的掐了一把,又对李景隆道:“九江哥赶紧的吃吧,想吃什么就多吃一点。”
“放心,我不会死的,要不了多久就会从牢里出去。”李景隆又从篮子里面拿了筷子挨个的发给三人,“吃,一起吃!”
祖孙三人只当李景隆是在宽慰他们,一个个唉声叹气哭鼻子抹眼泪的,这饭吃得也很沉闷。
李景隆知道自己不会被砍脑袋,这会儿他已经隐隐的明白自己老爹为什么这么做了。为此他有点憎恨李文忠,可心里又点骄傲,看得出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只是这么馊的主意绝不是李文忠能想出来的,要让他知道是谁回去一定踢爆他的卵蛋。
啪啪啪……牢里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只见一群彪形大汉冲了过来,牢头放下酒壶立刻咋呼起来,“你们怎么进来了,这可不合规矩……”
话没说完,牢头就被死死的按在地上,赵家祖孙见状慌忙起身,小栓脸色煞白抓住李景隆的胳膊,“九江哥,他们来杀你头了!”
谁知道那群带刀的大汉到了牢门前齐齐的单膝跪地,为首的那人道:“属下见过公子,让公子吃苦了。”
看着对方恭敬谦卑的模样,李景隆知道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嘴角挑了挑道:“老孔你还有脸来见我!”
老孔把头埋得更低,“属下没有护好公子,任凭公子惩处!”
李景夹了个一块猪耳朵,在嘴里嚼得咯吱作响,“我现在正吃饭呢,没工夫处置你,等回了应天再说。”
李景隆看看目瞪口呆的赵家祖孙,“赵奶奶我之前没有骗你,我就是老曹国公的孙子,小曹国公的儿子。”
“当真?”赵何氏讶然道:“老身刚见你时就觉得你跟曹公爷小时候像极了,这下好了,不用杀头了。”
“自然是不用杀头的,以后您老人家就跟我回应天颐养天年,咱们再也不用地里刨食了!”李景隆看看低头不语的翠花,又拍拍目瞪口呆的小栓,“你小子咋吓呆了,不愿意跟我去应天吗?到了应天想吃啥就有啥,还有书可以读。老孔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车马。”
老孔抬到道:“公子怕是暂时回不了应天!”
说话间又有几人闯进牢中,当先是手捧黄绢的宫中内侍后面跟着的是时几个宫中侍卫,不过那侍卫的打扮李景隆倒是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