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祁老师35岁左右,戴着一副银边眼镜,五年前刚执起教鞭,在高二时接下26班,教的是英语。
办公室别的老师都出去吃饭了,祁老师在办公桌前坐定后把冰箱里刚取出的牛奶一股脑倒进咖啡一饮而尽,然后用快要飞出来的眼球来回瞪着谷文承和柳真,而两人像是嫌疑犯一样识趣地看着地板。
本来还算有些文雅的男老师加上这种眼神和利落的动作显得威压十足,加上一句话也不说,显得可怕。
挂钟发出无聊的咯哒咯哒,饮水机幸灾乐祸地咕噜了一下。
文承瞥向柳真,两人开始用挤眉毛的方式交换情报。
咳咳!
又被这样的嗓音吓得低下头,选择了表现出谢罪和反省的表情。
你们两个混什么混,混到一起了是吧。
这是个平淡的开头,总之只好顺着他的思路辩解了。
没,没混啊。文承说。
在天台谈那么久,谈什么?祁老师敲了敲桌子,这个时候谈什么恋爱?
谁会和他(她)谈恋爱啊!
文承和柳真互相白了一眼,又忽然红了脸。
柳真决定让这个笨蛋好好出出洋相,索性一句话也不说。
没谈恋爱,谈正事呢。文承说。
谈什么正事?你们俩会有什么正事,祁老师好不解气的样子,是哪里失火了?哪里死人了?还是你们要去出席什么重要会议啊?我可警告你们,年纪轻轻的别老去想什么国家大事,天下安稳着呢,别那么愤青。
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女老师,祁老师吃过饭啦?
饱得很。
这么生气干嘛,女老师看了看两个挨训的孩子,又凑近了一些,像是要圆场一般地说,听说没,早上的地铁事故?
没听说。祁老师忽然阴下脸。
这么大的事都没听说啊,女老师很得意地八卦起来,虽然新闻都说是线路故障,但是据说是一个男学生救了很多人呢,果然现在的年轻人……
王老师,你没看见我在干什么吗?
女老师悻悻然走了。
老师,我说那个男学生就是我你信吗?文承不服地抬头。
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祁老师点头。
真的?!
文承面露欣喜。
你说你要拯救世界我也信,谁叫我倒霉当上你的班主任呢。
那样就太好了……文承喜笑颜开的说。
啪!的一声,祁老师用力拍桌子。
老师我错了,我会好好拯救世界的……哦不……
管好你自己吧。祁老师冷冷地说,我也跟着你们班一年多了,就你们俩活宝让人不省心,怎么就一点觉悟都没有呢?
看来是要开始训导了,文承果断竖起耳朵。
承受不住高考压力,自暴自弃了是吧?成绩没指望了又不愿意面对现实,总觉得自己是对的,世界是错的是吧?
祁老师扫视两人一眼,见两人没有反驳的迹象,便继续说起来,这种心态在你们两个人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是……老师说的是!文承用力点头。
看着文承像是服软一样的耷拉下肩膀,于是祁老师又将目光落在柳真的额头上。
还有你柳真,头发三令五申要剪短你不听,成天看着窗外不知道胡思乱想什么,你倒是说说窗外有什么?外星人?怪兽?魔法师?
没有没有……柳真赶紧摇头。
装什么深沉。
祁老师忽然不太习惯柳真这样柔软的语气,于是也跟着叹气,我是真担心你啊,什么都不会,谷文承好歹会点电脑,将来还能帮人修修电脑养活自己,你呢?你会什么?我看你啊在这个世界也混不下去了……
本来就没打算在这个世界混啊……柳真小声说。
祁老师用力敲桌子,别以为你们现在是叛逆期我就没办法了。
那,老师……要不我去当作家?柳真忽然乖巧地眨眼。
写字这种事人人都做得来的吧!她很满意这样的回答。
别了,就你那词汇量还不得扑到底,咱们市作家已经够多了,路上撞到一个都是扑街作者,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那……
其实去炼钢厂当个高炉也不错。
为着这样的小心思,柳真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写书没前途的,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祁老师对着窗外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办?文承和柳真悄悄交换了眼神。
老师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们的痛苦正是产生于我的愿望和能力的不相称。(——《爱弥儿》卢梭。)
或许他只是对自己表达什么而已了,总之还是听他说下去吧,文承挤了挤眉毛,柳真吐了吐舌头。
算了,祁老师对着窗户暗自神伤了几秒钟后说,我不管你柳真有多大背景,我也不管你谷文承瞎搞什么名堂……
看来是总结陈词了,两人一起站直了身体。
我随便你们瞎折腾了,祁老师淡然说,但是不要把苏濛拖下水。
既然不把我们当回事,干嘛叫出来。柳真露出鄙夷的表情。
你还顶嘴了?
本来还想接下来好好鼓励一番的,却被这个浑身带刺的女孩搅了兴致。
我还有事,先走了。柳真转身迈步。
你给我回来!挂不住面子的祁老师怒喊。
柳真?!文承也表示愕然。
不是啊柳真姐姐,你不是帮我请假的吗?就这么撇下我走了,可以顾一下大局吗?
气的就是你,爱咋咋地。柳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