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弦轲急了,“司马大人休要说这种丧气话。”
掘突想了想,倒没那么忌讳:“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荆生所虑甚是。这样吧,明日寡人出城,众人的注意力肯定都在我身上。你悄悄找司徒,让他出面找芮伯帮忙。如果‘圣六师’胆敢对寡人不利,应立即请他主持公道,调动芮师围住卫国驿馆,拿卫侯做人质。”
“芮伯愿意出这个头吗?”弦轲问道。
“芮伯数次调停,早就不满卫侯不肯退兵了,所以肯定愿意卖司徒一个面子帮寡人的。”
“可是他敢吗?”弦轲还是不放心,“虽说芮城之中只有芮伯有兵,但强大的‘圣六师’近在咫尺,一旦杀过来无异于摧枯拉朽呀。”
“芮伯可以靠晋侯撑腰啊!晋侯的兵若从天降,能不能给他壮胆,就靠你们的三寸不烂之舌了。”其实对于这一招,掘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把压力甩给臣子,是为了堵他们的嘴,他自己反正下定决心要孤注一掷了。
弦轲和荆生听了这话,确实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掘突交代好各路安排后,便打算找季姜早做准备。然而,忧心忡忡的他一回到后院,却感到有些异样。这几日新婚,尝了jìn_guǒ的两人可谓如胶似漆,季姜通常都是早早迎过来的。可掘突把几间房找了个遍,还是没有老婆的一丝踪影。
“君上。”侍从见他寻找季姜,便主动说道,“夫人刚才出门了,让奴婢转告,请您无需挂念,她天亮前一定赶回。”
“什么?天都快黑了她去哪儿?”
“奴婢不知。”
“她好端端地突然晚上出去干嘛?”
“奴婢不知。”
“这是有什么人要急着见吗?”
“奴婢不知。”
掘突一脸黑线:“那你说,你知道什么?总不见的她莫名其妙出门还毫无征兆吧?”
“夫人刚才去前厅转了一圈,回来就急着叫马车出门了。”
“前厅?”掘突眉毛一皱,这不是刚才他和司间、司马议事的地方吗?难道季姜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莫非这举动跟这个有关?可是,她又能干嘛呢?
掘突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他躺在卧榻上,心中忐忑不安,几乎一夜未眠。启明星亮起的时候,院中忽然起了喧哗。他赶紧一骨碌翻身跑出去,果然是季姜回来了。
“你,你这是干嘛去了?”
季姜的装束和夜会掘突那次一样。她一边摘下面纱,一边娇嗔道:“君上不要急嘛,咱们这就出发祭祖,臣妾路上告诉你。”掘突还想再问,却被拖着洗漱、更衣去了。接着,一人骑马,一人乘车,竟一直找不到机会细问。
一路上,掘突是百思不得其解。季姜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往好处想是去慰问爹娘?往坏处想是给政敌通风报信?总不见的是和现代人一样喜欢玩什么给夫君惊喜吧?他扭头瞥了一眼季姜的马车,还是觉得这些猜测都不靠谱。不过,一路上的杨树枝头站满了喜鹊,这叽叽喳喳的叫声给了他一些隐隐的直觉——季姜做的应该是件好事儿。
果然,在车队刚好行进到郑、芮两城当中的时候,前方的探子骑马狂奔了过来,远远地就开始嚷嚷:“退军拉!退军拉!”
掘突一听,顿时喜形于色,主动策马靠到弦轲那里听取汇报。
“禀君上、司间大人,卫公子姬扬今晨抵达郑城,强令‘圣六师’跟他回镐京去了。”
“什么?”掘突十分意外,“他这是有预谋的吗?你们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征兆?”
“姬扬出走驿馆之后,一直按常速前进。昨夜亥时,突然取消休营,命全队连夜急行,一到郑城就要求周召的圣司马退军。”
“圣司马就这么听话?”
“这个不太清楚,据说姬扬一去就咆哮不止,军帐外好远都听得见。”
“凭姬扬平时在卫国那张扬跋扈的地位,圣司马怕是不敢不听吧?”弦轲笑道,“只是他这先缓后急的节奏有点蹊跷啊。”
掘突忽然想起了季姜昨夜的举动,心中立时猜出了七七八八。他立即调转马头,一跃钻进了夫人的马车:“季姜,你难道昨夜是去会姬扬了?”
季姜低眉含笑,反问道:“是不是圣六师退军了?”
“是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你干了什么?”
“臣妾就是去激了他一下,骂他小心眼儿呗。想不到这家伙一钓就上钩,居然反应这么快。”
“你呀,真是个人才!”掘突指着季姜连声夸赞,“不过下次可不能这么先斩后奏了。你一个女人家,孤身闯淫贼之穴,也不怕姬扬那厮耍流氓啊!”
“有您这句话,看来对臣妾的关爱是真心的。”季姜一边卖萌一边咯咯直笑。
“我可不是开玩笑。”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么急,主要是为了追上姬扬。要是他走过了郑城,不就晚了嘛。臣妾一见他,便说先前还觉得公子行事光明磊落,如今才发现是个鼠肚鸡肠之人。姬扬立马就炸了,反复跟我解释这非他之意。我反正是一口咬定不信,说只认结果,让他很没有面子。这家伙意外见到我,本来是有轻浮之意的,到此时已完全没了心情,一个劲儿地赌咒发誓,定要退了兵给我看。臣妾见这事儿已经水到渠成,便说‘听其言观其行’,赶紧就抽身回来了。”
“还是夫人厉害!”掘突见老婆这么能耐,开心地猛亲了一口。
季姜羞道:“哎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