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蜡烛,这一路走去,尽是漆黑一片。

不过穆家师徒早已熟悉此地,闭着眼也能摸到地方。

伴随着两人细微脚步声,不多时,他们已是来到了一处空旷的殿堂之中。

不同于他处,此殿灯火通明,那插在墙壁上的火炬,燃烧的不知是何物,千百年来未曾熄灭过。

正中靠墙的地面,立着一面数丈有余的巨大石门!

此门色如青铜,质若山岩,上面绘刻着日月星辰、玄奇异兽,尽是穆明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

这个东西,也叫做天门。

天门紧闭,里面传闻就是穆家人数百年来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打开的通天之路。

殿堂两侧,还有着无数枯骨,它们具是天门的前辈。

死后不带走一物,是他们穆家的传统。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在天门的左侧,还有一具青铜的棺椁,看那样式规格,内里之人生前应该还是一位王爷。

这是唯一不属于穆家人的东西,但没人对此有什么异议。

在那棺椁一侧,还斜靠着一具白骨,不同于其他的白骨,这具白骨即使已是数百年前之物,仍然光润圆滑,晶莹如玉。

这是把武功修炼到骨子里,已是气返先天的象征!

穆家人数千年来,只有这一人把修为练到这等地步,但即是如此,仍然无望打开天门。

“恨!”

“悔!”

这两个大字就刻在白骨的身侧,与它一起伴随着那具宋家王爷的棺椁留在此地。

穆明河从来不看这两个字。

在他看来,这位名叫穆鸾儿的祖师留下来的这两个字力透山岩,铭心刻骨,好是极好的。不过太过诡异,如同活物一般,望之让人心惊胆颤,恐惧之感齐齐上涌。

倒是穆无咎,看过几次,虽然每次都是冷汗直冒,身躯颤抖,但有时候仍然会受不住诱惑,瞟上一眼。

“列代祖师在上,后辈子孙无咎不孝,欲插手凡俗之事,特来告罪。”

天门之前,立着一个小小的木案,上面简简单单的摆放着香炉等物,而穆无咎两人就跪于木案之前。

“天门难开,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我穆家若要传承,也需凡俗之物支撑。以无咎看来,欲开天门,必须要借助众生之力,无咎想劲力试一试!”

前面的穆无咎不停的絮絮叨叨,给前人解释着自己的苦衷和原由,希望得到谅解,而穆明河此时却转悠着眼睛,把目光放在那座青铜棺椁之上。

‘这东西怕有万斤重吧?当年祖师真的是一个人抗上来的?她到也是痴情,竟然把亲王殿下的棺椁带到身边,至死不移。’

‘还有着天门,怕是八匹马都未必能拉得动吧?据记载,也是祖师一个人弄上来的,她可真厉害!’

这位名叫穆鸾儿的祖师,在他们穆家人心中,也是一位传奇的人物,就如民间传说中的勇王宋恒平一般,几乎已是神话了一般。

不过,相比起勇王一人压倒天下叛逆,独斗百万精兵的离奇典故,穆鸾儿的事迹却是实打实的记载于穆家文案之中。

而且其中还有穆鸾儿的亲笔所书,更有那玄乎其玄的先天境界的记载。

当然,据穆鸾儿祖师的记载,那位勇王宋恒平,也有可能进入了传说中的先天境界。

不过,这怎么可能?

练气之法,只有天门才有,而且进阶先天哪有那么容易?

就连穆鸾儿她自己,在关于勇王的记载之中都是满是疑惑,甚至把宋恒平当成了天地间一个异数的存在。

这还算是好的,在民间,甚至是在朝廷的正式的史册记载之中,关于勇王宋恒平的记载都是相互矛盾。

哑巴、陆莽、嗜杀、不通文采……

睿智、勇武、善良、文采出众……

这两种绝不相同的记载,竟是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甚至因此,有不少人把追究勇王宋恒平这个人,当成了一门专门的考究。

不过,不过是正史野史,关于勇王的记载,都不会少了一个评价。

武力天下第一!

即使是后来成就了先天境界的穆鸾儿,对此也是毫无异议!

更有民间传闻,就是因为勇王武力太强,遭了天谴,才会被雷劈死。

‘当年真是群英登场,天下豪杰层出不穷,恨不能早生数百年啊!不过现在天下将乱,也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当然,这个世道可千万别再出现勇王那种变态。’

穆明河在心头感叹一声,又陪着穆无咎再次朝着天门叩了叩头,才从冰冷的地面上直起身子。

“回吧!先去岭南见一见南护法,看一看他们给选出来的天下明主。”

穆无咎挺直背篓,响起繁华的中原,内心中也开始升起一股久违的火热之意。

把持天下,舍我其谁!

“是!”

穆明河兴奋的点了点头,两人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毫无生机的大殿,一同反身,朝着殿外行去。

片刻后,此地人影具无,只有火烛长明。

“呼……”

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微风,撕扯着火光,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残影。

“嗡……”

那具不知多少年没有变化的石门突然开始发出细微的颤抖,一道裂缝出现在石门正中,纯白的光束从中透出,与大殿内里的火光交相呼应。

白光大盛,遮蔽了此地的一切色彩,一明一暗之间,石门已经再次恢复宁静,只是大殿之中,也多出了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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