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婚事,一开始就有不少人唱衰了。
“这也太不讲究了,哪有休了人家大姑娘再娶人家二姑娘的道理。”信王收到了老友疑惑不解的眼神。
信王讪讪一笑,没做过多的辩解。
心里却不大爽快,回了王府,世子又有意见了。
“父王,这排场也太小了,怎么着,也得比照着唐柠来,不能委屈了唐月。”世子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立场歪向唐月,当然觉得唐月什么都好,也值得更好的。
“那唐柠是国公府嫡出的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寿宁大长公主的嫡亲外孙女,唐月怎么能越过她去?这不是打寿宁大长公主的脸吗?”信王震惊了。
世子低着头,呼吸都刻意放轻,“可是……”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信王的目光中,见他乖乖低下了头,信王才砰的一声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他平静了一下情绪,再开口时又恢复成那个滴水不漏的信王,“下去吧,这事休要再提。本王同意你这般胡闹,已经是看在了死去的王妃的面上。”
世子神色憋屈,他忍了又忍,还是不情不愿地说,“是。”
信王政务繁忙,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教孩子,而世子在他面前自然是讨人喜欢的,他那高高在上对他人不屑一顾的态度,只有身份低的人才能瞧见。
所以在信王心里,世子一直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孩子,因为把世子想得太好了,这失望才显得尤为深刻。
信王心里有事,一夜难眠,天还没亮的时候他稍微眯了会儿就又醒了。
他心里这会儿是真难受啊,他自问对世子很是不错,因而世子那理直气壮的怪罪让他难过了许久。
“是我错了吗?”信王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岁。
“爷,您为何要从自己身上找毛病?难道错的不是世子么?是世子先说的要拿信物去提亲,那信物确实是国公府嫡长女之物不假。后来世子说认错人了,这和离之事爷也答应了,世子不知道爷遭受了多少非议,奴才却是知道的。”
“这国公府的二小姐本是庶女,不及前世子妃来得尊贵。这若是办得比前头还要风光,大婚第二日就会有御史参爷一本,说爷不守礼数。”
“世子自己犯了错,却对爷不敬,爷却朝自己身上找毛病,老奴看了真是心疼啊!”
信王沉默着不说话。
迎亲的人来,上了花轿,一路锣鼓喧嚣,整条街的人都看着热闹,这十里红妆,百抬嫁妆,让人瞧着眼红。
唐柠坐在茶楼上,看见了这一盛况,觉得这一场景,有些刺眼。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她倒是不伤心,只是觉着物是人非,变得太快了。
入了信王府,拜了堂算是礼成了,唐月便由喜娘搀扶着进了新房,坐在了床榻上,等着世子来掀盖头。
世子将她的喜帕给挑了起来,两个嫡仙般的人,双目对视,洋溢着欢乐和浓浓的情愫。
唐月让丫环将脸上的红妆给抹去了,又将外面的霞帔给换掉,披上件较为轻便的外衣。
“果然是这种不施脂粉的样子,看着顺眼些。”世子轻笑着,满眼是欢喜。
唐月也是干劲满满满心欢喜,觉得最困难的一步终于迈出去了,好日子跟着就要来了。
他的手已经不安分的抚上了她的脸,手触之下,香软之极,白皙细腻。
然,他发现自己的小兄弟,不论如何都没反应,世子脸色一变,故作头疼,“头太疼了。”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手缩了回去。
世子这边还尴尬呢,偷瞄了唐月一眼,发觉唐月一脸不敢相信简直惊呆了的表情,他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那样诧异的表情,让世子的后背一下涌出了细汗。
非常尴尬,就好像是大庭广众之下被剥光了衣服,被人当鸡啊鸭啊指指点点似的。
刚刚被女人看了一眼,简直是把世子的自尊心踩在地上蹂躏。
雄风不再,连个女人都征服不了,简直是男人最大的打击。
他的脸色跟调色盘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囧得后背都起细毛汗了,脸嫩得很。
世子忍不住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拢了拢被子,转移话题,“你也早点睡吧。”他感觉自己的头都要冒烟了,尴尬得浑身冒汗。
“好困哦,今天的凤冠好重,让我头都抬不起来了,喜服也好重哦,胳膊被压得好累哦。”唐月抱住了世子,很自然,一副什么都没察觉出来的样子。
她巧妙地化解了世子的尴尬,至于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世子看着唐月,她依旧很好看,在她的面前,他突然感觉有点自惭形秽了。
小兄弟都那样了,是个男人都不可能这么轻松。
虽然是一坨肉,但是却代表着男人的雄风和自信。如果这一坨肉没有用的,那和太监有什么区别呢。
一想到自己的小兄弟不能用。
他的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自卑。
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毛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尴尬的情况。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他也曾洞房花烛过。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盯着自己的一块肉,气恼得恨不得剁了,让你不争气,让你不争气。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恨不得把头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