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长得太美丽,又会天真的掉眼泪,所以她的前夫也好,眼前的周父也好,都对她一往情深。
他的前妻呢,杏眼桃腮是个很明媚的女人,笑起来很甜很甜,早些年的时候,他惦念着。
在委托者小的时候,他抱着委托者在腿上讲故事的时候,都会说,你妈妈是世上最温柔最漂亮的人,她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她笑起来和咱们周洲一样好看一样甜,妈妈很爱很爱周洲,爸爸也很爱很爱周洲。再后来,家里就再也没有一张那个女人的照片。
所以啊,才说这人心难测,人的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变化。
“这么想我,为什么一封信都没有,我记得周姨的字很漂亮。这么爱我,就让我顶替哥哥去当知青是吧。这么爱我,就抢我东西是吧。那这爱可真贵啊,我就是穷人,要不起。”唐柠露出讽刺的笑容,比牙尖嘴利,唐柠可不输人。
她当任务者的这些年,没少和人唇枪舌剑。周母在她面前耍的小心机,不过是小打小闹。
这话是很气人的,但更叫人受不了的是她的眼神与口吻,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两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连都没有,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傲慢,真真是叫人想要狠狠撕去她脸上的嚣张。
与其委委屈屈不如大大方方地怼,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叫的孩子有人疼,委托者活着的那些年很乖很懂事,结果,却没好到哪里去。
当年的车祸,委托者不是没怀疑过,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可是周父说私了,说她治病要很多钱,以后生活也要很多钱,哥哥结婚也要很多钱,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没法改变,还不如选择对自己更加有利的那条路。
“好。”委托者冷着脸回答。
迄今都记得周父当时的表情,愧疚、不安,还有如释重负。
在她妥协,表示会乖乖听话的那一刻,周父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意味着她不会成为他的麻烦,也不会变成一个困扰。
委托者不懂,为什么爸爸会变成这样。
以前他当她是小公主,后来,后来的日子就只有妥协妥协,他总说,周洲啊,你乖一点,你不要闹,你不要欺负哥哥,你让着点哥哥,你包容着点哥哥……
也正是因为这个,委托者的心愿并没有提及周父,因为大抵她也是失望的。
周父就是个老实木讷的人,他的工作很体面,可这份体面的工作周爷爷给他的,唯一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桃花开得很灿烂,他的第一个老婆,第二个老婆,都好看的过分。
而这样的一个人是没有办法说出那样一段话的,逻辑清晰,一句句一字字,直戳人的弱点,让人不得不妥协。
方老太太干完活,看见唐柠垂头丧气的,张口就问,“你那妈又给你气受!”
“那倒没有,只是家里这个情况,您也知道,攒点钱下来,以后哥哥说媳妇也有底气,总不能还像以前一样月月光,到月底的时候,还要向人家借米借钱。”唐柠笑的有些苦,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方老太太摇摇头,“你妈那个人,就是攒不住钱,什么雪花膏口红啊就没见她断过,”她对这样的败家娘们,完全看不上。
以前这个女人每天还涂脂抹粉的,隔三差五就去供销社,一打听不是买这个就是买那个。
什么雪花膏,什么口红,还有啥两三块一件的衣服,谁家媳妇像她一样败家啊。
她嫁过来以后一直都没工作,糊纸盒的工作都不屑去接,她哪里来的钱,还不是周父挣的和周家二老补贴的。
现在周家二老一去,可不就捉襟见肘月月光。
“你奶奶和你爷爷中秋的时候过世的,你知不知道?”方老太太越说越惊讶,说到最后眉毛挑得老高老高的。
“什么,没人和我说过呀!”信上没有提到这事,不过唐柠从委托者的记忆中知道,疼她的奶奶和爷爷都是今年走的。
唐柠眼泪哗哗地流,哭得那叫一个真伤心,转身就给大伯打电话,说要去祭拜奶奶,那可怜模样,真叫人心疼。
“你说这周家干的叫什么事呀!”方老太太很不待见周母。
以前周洲在的时候,一家人吃的就比较简单,一般每天就炒两盆时令蔬菜,顶多再来碗汤。
可打女娃娃下乡以后,每天要么一碗肉,要么一盘鱼,那味道是真香啊!
这从小事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不是好的,只会做做表面功夫,给女娃娃买衣服,真有这么好心。
自从少掉一个周洲,方老太太是眼见着周家的伙食费蹭蹭蹭往上涨。
这也就是周家那个傻男人性子软和的,换成她,可不会那么纵着对方。
这样大笔大笔的花钱,这样的败家媳妇,也亏得周老太太周老头一直补贴,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起。也难怪老太太老头一去世,家里就月月光。
而且这老太太老头子最疼的就是周洲这丫头,说是给她留了不少东西做假装,看这架势,该不会被那女人给昧下来吧。
方老太太心里藏着事,也没心思和胡同里的老头老太太八卦,只是回家的时候跟自家的媳妇聊起这件事。
方家媳妇号称方大嘴,最爱八卦,她的朋友也多,大家意趣相投,都爱八卦,这被她知道的事,没过多久半个县城的人都能知道。
今天她听她婆婆说起周家那个媳妇,也没当回事,直到后面又出了一桩事,使得她翻起这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