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远和萧掩一起往回走。
等到没人的地方,萧掩把手放在她的腰上,渐渐往下滑。
李蘅远用不耐烦的眼神看着他,萧掩微愣:“怎么了?”
李蘅远道:“你还真有心思,方才你给我暗示,是不是不想让我管四婶了?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我铁石心肠?”萧掩道:“杀人偿命,你不能因为讨厌四叔,四叔这个人不好,有人杀了他你就认为活该,你不是喜欢讲究公平,现在就是要你公平待人的时候。”
不安慰她,还跟她对着说。
李蘅远蹙眉道:“法律无外乎人情,公平那是青天大老爷的事,我是家人,我看到了四婶这些年的辛苦,我只想珍珠以后还能有个依靠,不要成为孤苦无一的可怜孩子,剩下的我不管。“
萧掩停下脚步:“你说的是心里话?”
有一部分是气话,但是李蘅远点着头:“怎么样?心里话,哪里有问题?”
萧掩冷声一笑:“李蘅远怎么是这样的人?
公平是青天大老爷的事?跟你无关吗?
我们为什么要杀太子?为什么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朝廷作对?我们为什么要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去谋反?
难道是为了人情?
我们就是为了律法严明,严明的律法就没有私心,没有人情。
你四婶这么多年可不可以离开?可以吧?可是她一定要选择杀人。
在别的方面受了委屈可以尽量的止损和获得别的方面的好处,但是杀人是正义的吗?
如果你连这个都没想明白,咱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现在倒不如竖起白旗,直接把你交给皇上吧。”
他肃然的表情侃侃而谈,而她不过才说了那么一句。
李蘅远突然道:“萧掩,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已经成亲了,就不用哄我了?一定要跟我作对?”
萧掩:“……”
他想到了什么,蓦然就笑了:“不是话赶话说到这了嘛?我怕你真的分不清是非。”
李蘅远提高了声音道:“是,我就是分不清是非,我还知道有些人活该没有床睡,我回院子,你自己找地方去,敢回我屋子,看我怎么打你。”
说完亮起了拳头,转身就走。
她走的干脆,身上轻薄的衣裙都被带动的翩翩起舞,得使多大的劲?
所以她是真的生气了。
萧掩也生气了,叫道:“李蘅远,今天是咱们成亲的日子,你就非要生气吗?”
李蘅远在前面心想他再哄我一句我就叫他回来。
萧掩又道:“李蘅远,你太过分了,洞房花烛夜,我因为你被打断了几次,现在还好意思跟我生气,这回你不叫我回去,我都不回去。”
李蘅远:“……”
在外面喂蚊子吧。
****
李蘅远就真走了,萧掩气的翻白眼,可是无意间一瞥,远处有个黑影。
他现在是在东西府的角门附近,想了想,赶紧去追李蘅远,见李蘅远带着婢女们进了屋,他一刻也没停留,赶紧去方才看到影子的地方去找。
找到后花园,夏季里宁静的夜晚水边传来声音,萧掩又追过去,到了假山附近,动静消失了。
来人屏息而行,是个高手。
萧掩高声道:“明日不做暗示,英雄如此高手,想来人品也不是猥琐之人,不如出来一见,您到底有何贵干,我是国公府的姑爷,说不定可以帮你什么忙?”
说完他听了听,没有动静。
萧掩又道:“英雄好像也跑不掉,如果您再不出来,我就喊人过来了。”
假山后走出来一个灰白色的影子,同时他的声音也传出来:“我倒是不怕被抓到,只是郎君想伤亡少一些,还是不要喊的好。”
萧掩听了声音一笑,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相貌天真,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道士。
他拱拱手道:“景云大师,回范阳了?别来无恙啊。”
来人正是景云。
听萧掩随意的跟自己打招呼,也没什么防备仇恨之感,景云道:“萧二郎不是一直想抓到我吗?怎么看到我的人,还这么热情?”
萧掩摇头道:“现在抓你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吧?同样,太子已经死了,双方大战在即,你也阻止不了了,所以你还与我为难,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景云脸色一沉,天真的眸子中无喜无悲,只有执着,他道:“我的任务就是只能是李氏皇室的人做皇帝,至于谁当我是不管的,也就是说,哪怕你把国家打的千疮百孔,我也不管,这都是命,但是绝对不能让你当皇帝。”
萧掩脸带讥讽:“你们的道意还真是特别。”
见景云蹙眉,他又问道:“你今晚来干什么?”
景云目光一垂,没说话。
萧掩道:“白景辰因为你自杀了,知道吗?骨灰被我葬在南山边了,离你们道观不远,去拜祭了吗?”
已经去过了,但是被人提起师弟,景云的神色还是变得不好,道:“他是因为你死的。”
萧掩道:“有时候人因为内疚,就会不敢面对真相,行,反正咱们有仇,你就把他算在我头上吧,现在想报仇吗?不过你能过了你心里的那一关吗?”
景云攥着拳头,把手放在身后的剑柄上。
萧掩勾起嘴角笑了:“终于想对我动手了?早干什么来着,兴许你早杀了我,不就不用这么费劲了吗?”
景云隐忍着把手又放下来,道:“随意杀人,会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