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凤看着离太阳西沉还有段时间的天色,又看看面前幽静的河水。
他想与她多在这里呆一会,可是他却不知该如何再与她继续下去。
一个认为死是最好解脱的女人,究竟将自己活的有多苦?
南凤晃晃脖子,“我们离开吧。”
“你要带我这个普通朋友去哪?”
“都这半天了,你不饿?”南凤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刚刚,他可是听见对方咕咕叫的肚子。
“确实有一点,”青司毫不掩饰的揉揉肚子,“没想到会出来久,午膳忘记用了。”
她笑看着南凤道,“这一切都要怪你,所以你要负责摆平我的五脏庙,当然,我这人挑剔的很,寻常饭食可是满足不了我的。”
南凤听着笑出声来,“放心吧,我带你去的这处地方,必然会让你满意。”
青司跟在南凤身侧就像寻常友人那样与他轻声说笑。
南凤弯着眉眼耐心的听着,不经意间却是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水面。
这里傍晚的晚霞很是好看,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想带她过来,可是今天终究还是等不到了。
下一次吧。
南凤在心里暗暗想到,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
两人渐行渐远,夕阳西下,天色将晚,火红的云霞映在河面上,泛出粼粼水光,映着岸边摇晃的嫩黄柳树,显出一片明媚春色。
青司还以为南凤会将自己带到那家金碧辉煌的食楼酒肆,那成想他却是将自己带到了一处距离皇城不能再偏远的地方。
这里的宅院虽说不是落败,但是也与繁华相差甚远,可是这里出没的行人,却看上去与南凤很是相熟,见他过来俱是和善的点头打着招呼。
偶尔,南凤还会停下与他们交谈片刻,问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些人一边回着,一边暗暗打量自己。
南凤笑而不语,从不向这些人介绍自己的身份。
青司不觉得受到忽视,相反,她觉得这样的状况才是好的,如果南凤要介绍,他要怎么说哪?
天狼国神女?已故的百里郡主?还是另一个胡乱编攒出的名字?
不过看上去这么客气的南凤却是并不多见,放下的所有的架子,不在意身份的去与这些人交谈,说着容易,能做到这一点的却并不多。
白日的暖阳褪去,无边夜色开始弥漫上来,暖风变作寒风,吹得人忍不住泛冷。
与这冷意相比的是,隐隐泛酸的脚踝。
“脚痛?”
“有点。”青司看向周围,“你说的地方就在这里?”
“还要再走一些,”南凤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到青司身上,然后在她面前半蹲下身来。
“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青司没有动,静默的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身上披着的衣服很暖和,眼前这人的善意也很明显。
可是,她却不知要如何抉择。
南凤半蹲在那里,看似平静,心头却一阵懊恼。
真是出了一个该死的主意,百里青司被自己抱上一下,都抗拒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自己怎么就做出这蠢决定来?
“你若是不愿意,我们就先找处地方歇……”南凤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在刚才,一具温热的身子覆上了他的后背。
“还不走吗?”青司的声音在南凤耳际响起,“我可是饿得再走不动一步了。”
“你怎么能轻的像片纸一样?”南凤直起腰来,不满的嘀咕着,他嘴上嫌弃,动作却很是轻柔,唯恐惊扰了背上的人。
青司笑着抿了抿鬓边散落的发丝,摈弃一切不谈,南凤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这样好的人,她不希望她死。
“南凤,你真的不考虑离开西周吗?”
南凤的唇紧抿着,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张扬,“不是说好了今天不提这些,这种话留给明天的梁国世子说吧,今天我就只是南凤。”
屋檐上飘摇的烛火映亮了前行的道路,南凤背着青司穿过一条条小巷,尽管他放慢脚步,却难掩目的地的到达。
“就是这里了。”南凤在一栋院子前停下。
院子不大,单从外面看也是一副很不起眼的模样,可是与这院落简陋截然不同的,却是院落里通明的烛火和隔着院门都能听到的说笑声。
“今天人听上去不多啊,”南凤将青司在自己背上放下来。
“这里有些乱,若是不习惯,等下记得说出来,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垂落的毡帘被人掀起,南凤撩开帘子将青司让了进入。
说是人声鼎沸也不为过,坐着的糙汉子们举着酒盏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笑谈间有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提着酒坛穿插而过。
屋里架了火塘,塘火上架着的大锅“咕噜咕噜”的翻滚着,浓烈的香气在这院落里四处溢散。
这样的场景,青司并不陌生,因为不论是她随着叶怀玉行走于江湖之上的那段日子。
还是随着鸠摩四处游历的时候,她都时时见过这样的场景。
可是这场景却也是不一样的,因为青司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了属于军中将士那种隐隐的气概。
若是她没猜错,这些人应该就是梁国公隐藏的那些兵将,又或者是军中退伍的将士。
不论如何,她在这样的一个环境种,都是危险的。
听到推门声,穿着轻薄的老板娘,提着酒坛笑着迎上来,一见是南凤,当即停下脚步来。
她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这才满脸惊喜的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