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黛坐于妆台之前,徒自生着闷气。
她就知道,只要这百里青司一回来,就准没什么好事。
季二夫人冷若寒霜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也不管气愤的季云黛,只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季云黛原还想着对自己的母亲吐吐苦水,解一解心中闷气,可是看如今这样子怕是不成了。
桌上的烛火不断跳动,而一旁的季云黛终于沉不住气。
“母亲,伯母不是在山上落发清修怎么如今却下山了。”
季二夫人坐着没有动。
“母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云黛心中打鼓,会不会在自己走后,那百里青司将一切全盘托出?
季云黛心中越想越焦急。
“母亲,你别听旁人胡说,你是不知道,那百里青司还在那水月庵里还藏了个男人,那可是佛门清静地,伯母也不好好管管,只凭着百里青司胡闹。”
“你怎么知道这个?”
二夫人看向自己的女儿,“你不是说,那天你连山门都没进入,那你又怎么知道水月庵里有生人。”
不仅对着自己说谎,而且还如此评论自己的堂姐,这对着自己还好,若是在外人面前露了嘴……
不说青司是季府的女儿,代表的是季府的连面,只单单说青司可是堂堂郡主,若是一旦怪罪下来,她季云黛还要不要在京城立足!
再想到她今日当众驳了长嫂的面,季二夫人更是越想越心寒。
“黛儿,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定要嫁给琴长风。”
这是什么意思?
季云黛心中揣揣,自己不是都要与琴大哥议亲了,母亲又怎么突然这么问。
一提到琴长风,季云黛反而沉稳了几分。
“母亲说的那里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母亲做主的。”
二夫人一双杏眼直直的看着季云黛,一字一句道。
“若我不同意,你愿不愿将你腹中孩子打掉。”
季云黛站在那里如遭雷击。
“母亲,您为什么会这样说?”
季云黛“扑通”一声跪于地上,“若是云黛那里做错了,还请母亲惩戒,又何必拿我腹中孩儿说事。”
“我是认真的。”季二夫人道。
“琴长风虽有榜眼之名,可即便是封官,最多也就是个四五品的小官,难道你愿意放下一切与他一同外放?”
她的琴大哥文采斐然,心中鸿鹄之志,又怎么会只是一介四五品的小官。
“即使你愿意舍弃京中繁华下嫁于她,难道你愿意舍弃我和你父亲,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忍心让我们膝下空虚渡过余生?”
“而且……”
季二夫人看向季云黛。
“你若是嫁于他,最多只能被他请命封为淑人,以后若是进京,再遇昔日交好的京中闺秀,可是要向她们行大礼的。”
二夫人将季云黛娇养多年,又岂是为了看自己的女儿低声下气的对着别人行礼。
“你若愿意放弃腹中孩子,我就回绝了长风的求娶,将你送到老家呆上两年,等你再回来时,让你父亲为你在国子监里亲自挑选一位世家儿郎。”
只要将这件事掩盖的好,再不会有人知道季云黛的过去。
这边的季二夫人煞费苦心,可是对面的季云黛却是如坠冰窖。
她的母亲竟然宁愿让她落胎,也不让她嫁给琴大哥。
“为什么?”
季云黛看着自己的母亲,眼底涌起一片涟漪。
“明明我可以被琴大哥明媒正娶,为什么你却不让我嫁过去?”
“琴大哥满腹经纶,只要父亲在圣上美言几句,他以后未必就会外放,您虽然只有我一个女儿,可是以后会有我和琴大哥,还有腹中这个尚未出世的一同陪着您,您为什么要……”
季二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言语间也越发切中要害般凌厉起来起来。
“因为,他不喜欢你!”
“他想迎娶的也不是你!”
“你若没有季家女儿这重身份,你看他会不会让你过门!”
季云黛面上一片苍白。
“那有什么!”
“即使他一开始想要的不是我,可最终与他定下亲事却是我!”
简直就是冥顽不灵。
“琴家家事复杂,当家主母又是京中出了名的难缠,难道你真觉得,你嫁过去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我不管!”
季云黛红了一双眼眶。
“反正我就是要嫁他,生是她琴长风的妻子,死了也要葬在他身边。”
想到青司坐在茶寮里那一幕,再看看季云黛如今这副模样,季府夫人是既绝望又心痛。
她们差的实在太远。
季云黛哭喊着抱住了二夫人的双腿。
“母亲,求求您看在女儿和您外孙的面上,让我嫁过去吧,女儿没了他,活不下去啊……”
声声哀哭刺痛季二夫人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
“好。”
季二夫人妥协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你执意如此,这琴家的婚事我就应下了,只是,不论日后你过的如何,你都给我记得,今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季云黛闻言破涕而笑,“多谢母亲!”
季二夫人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自己的院子,沉浸在喜悦中的季云黛没发现,自己母亲的背影,至少老了十岁不止。
季正弘一回房,就见自己的发妻正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怎么看上去那么累。”
二夫人笑笑,“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