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笑了笑,并没想要就这件事讲什么大道理,只做呆憨状道:“田广人稀,没办法。等上秋,小子必定想办法解决此事。”
浩然先生点头道:“好,依你所言。”
白启常道:“沈康,你可知道多少富贵门庭之子,心心念念想要拜浩然先生为师,却被婉拒?你却不紧不慢,从容的很呐。”
沈康扬着头看着他,嘻嘻一笑,回道:“先生学贯两酉、博通经籍,但若问此事,小子实在身居闭塞之地...不知。但小子知道,凡事不必强求,顺其自然乃是上上之道。”
白启常摸摸鼻子,脸色微红着道:“方才那王麓操之兄长,尽管出身太仓王氏,但因其心不正,太仓王氏多次上门求先生,先生也不愿收其入门。是以,那王麓操才会对鹿鸣书院有敌意。”
浩然先生并不阻止白启常说这些事情,只道:“不必理他。”他又舒了口气,问道:“你二兄,沈昌在何处?”
沈康略微想了想,认为还是有必要等沈昌在场之时,再与浩然先生商量武学之事。于是回道:“二兄在家温书,并未来此纵野。”
“哈。”浩然先生笑道:“随人分教所及,应量才施教,十日以后来书院吧。”
沈康又恭敬的拜了拜,这才牵牛下山。山下的辛阳河河水清澈冰凉,村中的少年少女三三两两的以野兰撩水,洗濯一年的祟秽,将最诚恳真挚的敬意,转达给先祖轩辕黄帝。
“三郎,你怎耽误这么些时候,可是出了什么差错,怎么还牵着牛?”刘术迎面走来,一边躲着耕牛,一边质问。
沈康斜睨着牛,笑了笑道:“牧牛,不牵着牛,牵着你么?”
刘术怔了怔,问道:“三郎你没去见浩然先生?”
沈康努努嘴,坏笑:“你猜?”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刘术愣在原地,嘟囔道:“敢情儿昨夜那些话我都白说了,我,我真是还拂如对牛弹琴。先生啊,我要去应天府......”
将牛牵回家,母亲沈王氏刚做好饭,看见沈康吓了一跳,忙问道:“你没同老二在屋里写字?怎么牵着牛从外面回来?”
沈康笑嘻嘻的道:“娘,我去见浩然先生了。哪日有空,请为我和二兄置办束脩吧,浩然先生在书院,是极重视礼仪的儒士,与刘先生这位在野的士人大有不同,不但要备齐束脩六礼,还得格外一人备一贯钱。”
“你说什么?”沈王氏惊讶的看着他。
沈康坐在桌子前,详细的将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沈王氏听得入神。
听到有人暗骂沈康时,同仇敌忾,恨不得上手去挠那人几下。又细细的听沈康往下说,不禁乐道:“暮松欺霜,好坏的小子!”
沈康事无巨细的给沈王氏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他就是这家里的孩子,理当做令母亲开怀的事情,理当倾听母亲的唠叨,理当如此。
直到最后,沈王氏双手合十,自言自语道:“真是菩萨保佑,前几日刘相公才说你该去县学入学籍了,老天爷开眼,我儿要去县里读书了!”
沈康笑而不语,端起碗来喝了口茶,缓缓道:“娘别拜了,菩萨知道您诚心,所以才会如此帮助孩儿。如若不然,儿哪懂得那些金玉良言。”
沈王氏开怀的点了点头,很是信服的道:“是,是菩萨保佑,也是我儿争气。三儿等着,娘给你烙大饼!炖肥猪肉!”
“嗯!”
时值下晌,天色渐暗至墨黑。沈成与王二一同下山来,回望着修齐的梯田,顿时开怀大笑。
沈成笑道:“去叫上你娘,来咱家吃昏食,免得再开火。”
这是沈成头一回请自己去家里,并且还要请自己吃饭,王二赶紧点头:“谢谢沈大伯,我这就回家问我娘去。”
“去吧去吧!”
不过一会儿,沈成回到家中,闻到家里的饼香菜香,不由得食指大动。在院子里洗了农具,又将自己打理干净,这才回到屋里。
须臾,王二搀扶着老母亲来到了沈家附近,正巧李申与孙财几人在附近晃荡。
李申一见王二又朝着沈家去了,登时变了脸,一旁孙财道:“你冷着脸作甚,沈家都言明了不与你家做亲,现下连豆腐也不去你家磨坊买,沈宁的事儿,你就别想了。”
李申咬碎满口白牙,牙齿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冷冷的看着王二与他老母进了沈家小院。
闷声道:“王二狗改不了吃屎,说不准哪一天又犯浑,我看沈家人是昏了头了!”
“哟,酸什么呐?”
“就是,就是,哈哈哈。”
李申猛然回头看向孙财等人,眼神森森,似冒着凉意,那几人吓得先是一怔,紧接着嬉笑着接着打趣。
沈家院中,王母颤颤巍巍上前,问道:“他大伯,是真的请我儿来用昏食了?”
沈成看看王二,又看看王母,笑道:“那是自然。王二这孩子开始还不会干活儿,这几日学的很用心,往后怎么样,还要看他自个儿。”
王母抿着嘴,转头抚抚王二的手,泪目着道:“我儿出息了,会做农活儿了。”
王二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愧疚的道:“娘,我学好了。”
“好,好。”
沈王氏迎出门来,笑着招手:“饭得了,快进屋!”
昏食上,沈宁独自在房中用饭,并没有出来与众人同桌进食。餐后,王氏母子相携着离开了沈家。
次日一早,沈康与沈昌照